“清了。”
“翊坤宫呢?”
“加了三文。”
“那东宫想吃饭的加多少?”
李全吭哧了半天,才小声回了一句:“起码的比老太皇太后多两文。”
“记着。”
“是。”
她拿起锅盖,慢慢揭开,看了眼锅里那半锅汤,香的人犯困,可她就这么拿着盖子,没往外盛。
“这锅汤,谁排头?”
李全翻了翻册子:“老太皇太后。”
“那就给她盛。”
李全赶紧拿碗,一勺一勺把那鸡汤舀进青瓷碗里,小心端出去。
慈安宫外,老太皇太后的人一看有人端锅了,连忙把拜帖双手递过来。
李全点头,收了拜帖,碗递出去:“老太皇太后膳份一碗,记账。”
“是。”
后头东宫的人挤了下来:“咱们这边”
“账没过。”李全冷冷一句。
“可殿下”
“你家殿下银数没对,折子被退了,还敢来问饭?”
李全一声呵斥,那人直接不敢说话了。
锅还是那锅,规矩还是那条,谁先认账谁吃饭。银子不到位,就算你是皇帝的儿子,也是饿着。
小锦鲤坐在屋里没出声,炕桌前摊着一沓折子,全是地方新银道来的账。
东厂的人也来报,说东南那边有个小督署的管账官,银票作假,昨夜上吊了。
她没吭声,只把那份账往火盆一撂,烧了。
“账死了,人就跟着死。”她声音不大,却一句顶三句。
“活人记假账,那就是等死。”
李全没说话,只觉的屋里一阵发闷。
锅还冒着热气,可外头跪着的人,一刻不散。
太子没走,也没动,他是想用跪的换个“认账”的脸面。可她不给。
她不是不让他吃饭,她是等他亲自认账。
“到啥时候能给他饭?”李全忍不住问。
“他什么时候敢交对账折,什么时候给。”
“那要是他撑不住呢?”
“饿着。”
“那他要真来跪门?”
“写条子。”她头也不回,“写‘东宫愿按膳律认账,愿以银正对锅,愿以折明换汤’,写完,送来,再排队。”
“是。”
她手里的那页账册翻到最后一页,笔尖一落,写了四个字:
【东宫欠账】
这四个字一写上去,整座皇宫都知道——太子,成了拖账的人。
后头跪着那堆宫人,谁也不敢喘大气,连东厂巡夜的人路过都绕开那条砖缝。
锅还是开着的,可谁也不敢抢。
李全把那页写着【东宫欠账】的账册抬着,一路低头,生怕叫人看见,转身又回了灶台边,把锅底的火轻轻拨了两下。
灶膛里那点柴火,压的死稳,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锅盖虚盖着,不敢全掀。
屋里还是那锅汤,香气弥漫的狠,隔着宫墙都能闻见,可锅就是不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