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影都没有。
只有门口一个太监守着,不说话,站的笔直,像根木头。
他没问。
嗓子太干,问不出。
门是半掩着的。
外头阳光照进来一块,脚步声一阵一阵,走的慢,不急。
他知道是谁。
没动。
小锦鲤进来的时候,左手提着个空竹匾,右手拎着一支沾了灰的短鞭子。她脚步稳,路也不看,就那么踩着地砖往里走,像回自己屋。
竹匾搁到榻前。
“把手伸过来。”
皇帝没动。
她也不废话,直接一把拉过来,把他袖子撸起来了。
骨头尖的吓人。
她看了一眼,像看了块坏账,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的发硬的老布,啪一下就扣在他手背上,开始往回缠。
手一圈圈包着。
力气不轻。
缠完了,她把竹匾扔边上。
“明天别掉了。”
“我没空捡。”
她说完就要起身。
皇帝嗓子里发出点声音:“你就这么让我活着?”
“死了,谁认?”
她站起身,把竹匾挂回腰上,头也不回。
“你以为我留你一口气,是因为怕你死?”
“错了。”
“你不值钱。”
“值钱的是认。”
门开了,她出去。
门外,李全低着头站着,看见她拎着竹匾出来,心里一哆嗦。
“娘娘就这么给包了?”
“嗯。”
“那咱怎么处置?”
“让他躺着。”
“不是说”
“他说话算数?”
“他说不认,我就的信?”
“饿死算认?昏过去算认?”
“便宜他了。”
她一句句丢下来,懒的多看李全。
“人他自己留着。”
“认不认,是他的事。”
“丢不丢命,是我的事。”
李全咽了口口水,点头不敢说话。
她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眼院子。
“去准备个位置。”
“宫门外头,不用太好。”
“明天挪出去。”
李全懵了:“挪谁?”
“皇帝。”
“在慈安宫躺久了,他当真是我的人?”
“我不管饭了,他该管命。”
“反正,他的命——”
“我不接。”
话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李全站原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明白了。
不是娘娘软了。
是她把人留着,就是不打算要了。
第二天一早,慈安宫门外就乱了。
李全领着东厂的人把人抬出去的时候,整个宫里没人敢说一句话。
皇帝被扔出去了。
不是软话送走的,是明明白白抬着丢出去的。
御前的总管来晚了一步,愣是看着那张平时摆着圣旨的软榻被两个人架着抬过御膳房前头,抬到东宫侧门外头,扔在角落里,谁都没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