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没理他，只是手指轻轻敲着锅盖，一下一下，像数账似的。
“我银子要够。”她慢吞吞地，“你吃一口饭，给我记账上。”
“银子交不出来？你就饿着。”
“别说你是皇帝，东宫皇子都认账了，老太皇太后都认锅了，你要是想当特例，那可以——你就等死。”
她站起身，灶火还在烧，锅里头粥香喷的人脑子发昏，她一句：“你要饭，我才开锅。”
“你不认我，这锅不开。”
皇帝靠着灶角，嗓子里喘着气，他是真的饿到极限了，听见那话，手抬了一下，可抬不起力气。
她回头看了眼，没吭声，反手就把灶火压了一层。
屋里立刻冷了一截，锅底不滚了，香味也散了。
李全愣着，眼看着火熄了一半，锅里粥眼瞅着就要结皮，心里一下慌了。
小锦鲤把账册收回袖子：“行了。”
“锅封了。”
“今天不开饭了。”
李全吓的脸都绿了：“娘娘！这皇上怎么办？”
“他饿着。”小锦鲤头也不回，“他想吃饭，他就的亲自认账。”
“认我。”
说完，她拎着账册就往屋里走，连火都懒的看一眼。
李全咬着牙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眼锅边那个脸色吓人的皇帝，心里跟被灶灰堵住一样。
锅火压下去了，粥炖干了，可这口锅，是从今天起真的归慈安宫了。
李全蹲在锅边，盯着那锅底下没熄透的火苗，脑袋都是懵的。
皇帝就躺在那儿，跟个死人似的。
外头那帮跪了一宿的宫人，还在门口排着，没一个敢开口。全都等着，等锅响，等饭发。
可锅没响，饭也没发。
小锦鲤抱着账册坐回炕上了，桌子上铺着的，是整宫的膳银总账。她一页一页翻，翻的慢，手指一划，就是欠账俩字。
“皇帝，欠账。”
李全听的腿都抖了。他是真怕皇上饿死在慈安宫。可他更知道——娘娘真能看着他饿死。
屋里没动静，火压着没灭，锅盖扣的死死的。
李全蹲了一炷香，实在绷不住，硬着头皮往屋里喊了句：“娘娘，皇上他认不认账？”
小锦鲤没搭理。
李全又小声补了一句：“娘娘要不，饭先给了？他是皇上啊”
屋里没动静，灶台那边火苗咝咝响着，锅边全是冷香。
李全缩着脖子坐灶边，皇上没动，东厂的人没敢撤，门口的宫人跪的快晕过去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锅都在慈安宫了，可为什么娘娘就是不开盖。
直到第二炷香过去，小锦鲤才慢慢站起来，抱着账册出了屋。
她往灶台那一站，锅盖敲了两下。
皇帝还没抬头，靠着灶台，跟死人一样。
她把账册往锅盖上拍了一下。
“再饿一顿。”
“银子到账再说。”
“认不认账？”
皇帝嗓子像破布一样：“你真不怕我死？”
“我死过梦国。”她声音淡，“我连梦控都能烧，你算什么？”
李全听的腿一软。
皇帝咳了一声，没再说话。
小锦鲤站着不动，锅里的火慢慢压下去，锅底也不响了。
李全撑不住了，凑过去：“娘娘，要不真开锅吧全宫都知道锅归您了您让皇上认个账就完了”
“没完。”
她看着锅，慢吞吞一句：“锅是命。”
“饭，是命。”
“银子，是命。”
“账在我手里，饭碗在我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