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归慈安宫。饭,一天一锅。”
李全退到院子里,看着那堆跪着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传话:“太后说了,饭领过了。一天一锅。”
老太皇太后那边的人听了不敢说话,东宫那边的皇子小太监当场跪哭了出来:“早知道,咱们就该早点排队!”
李全叹了口气,站在慈安宫门口看着那堆人,他是真知道了,这锅饭,从今往后,不是饿不饿的问题,是认不认的问题。
门口的人,一排排跪着,谁都不敢走。老太皇太后的宫人跪得最前,东宫那边跟着,御前的人夹在最后,排着,饿着。
李全就站门口守着,谁要说话,他只回一句:“慈安宫不开锅。”
可这话,不是拒绝,是规矩。
锅里汤早就熬完了,可屋里那股香味还没散。慈安宫那炉灶火还在烧着,就是没人敢去添柴。
小锦鲤坐在屋里,账册摊在桌上翻得飞快。
她不看锅了。
她在看人。
银子在哪儿,账在哪儿,锅在哪儿,她心里门儿清。
外头李全憋不住,还是忍着胆子进去:“娘娘,真不开锅了?”
“不开。”小锦鲤头也不抬,“一天一锅,规矩立了。”
李全咬了咬牙:“可他们跪着呢,老太皇太后、东宫,皇上都还在外头等着。”
“让他们等。”
“可皇上认了”
“他认的锅,不是我。”小锦鲤声音稳得吓人,“我不认人。”
李全不敢吭声了。
她抄起笔,把新规矩写到炕桌上的账册上。
【锅归慈安,饭听规矩,认锅者食,不认者饥】
写完,她啪地一声把账册合上:“去,把这句话抄十份,贴门上。”
李全腿发软,去了。
慈安宫门口那堆跪着的人,没一个敢吭声,眼睁睁看着李全把新规矩贴在宫门两侧。
那张纸上只写了七个字。
——认锅才有饭吃。
老太皇太后那边第一个傻了。
东宫那边直接瘫了。
御前那边的太监捧着空碗,眼瞅着锅不冒烟了,跪着哭都不敢发声。
李全看着那堆人,心里真怕出人命。
可他更知道,太后是不会改的。
屋里头,小锦鲤坐着翻账,像在翻银子,像在数命。
慈安宫的门从早关到晚,锅没揭,盖没开,谁也没吃上第二顿。
外头的那些人,最后都跪不住了,有倒下的,有吓软的,有撑不住偷摸想跑的,可李全一句话都不敢吭。
小锦鲤抬头看了一眼:“跑的,记账。”
“记什么?”李全愣了。
“逃膳。”
李全彻底傻了。
原来不排队是饿,排着跑了,也是账。
这一夜,慈安宫门口,连月亮都像锅盖一样扣在头顶。
宫里人饿得趴了一地。
皇帝没动。
东宫没动。
老太皇太后也没敢走。
火熄了,锅冷了,香味没了。
李全听见慈安宫里,小锦鲤那一句话,轻得像一句梦话。
天亮的时候,慈安宫门口全是人,跪着的,躺着的,靠着墙坐着的,全是等饭的。可锅没开,连个炊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