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把那只鸡腿吃完了。
当天下午,慈安宫账房重新挂牌,新的“膳食采买总账”建立。
小锦鲤亲自抄账,每顿饭出多少份,谁领的,谁送的,多少钱,全都一笔一笔写进新账本。
饭锅,银子,账本。
全归她了。
李全站在一旁,看着那摞账本越来越高,终于憋不住问了句:“娘娘,咱就算把膳房账全收了,这以后宫里这些大灶小锅的活儿,您自己真能管得过来吗?”
她头也没抬:“管得过来。”
“我梦里连人命都管过。”
“现实里,饭碗我就管不明白了?”
她说得特别平静。
“吃饭的事儿,不比梦轻。”
“饭碗被人端了,就是命。”
“银子被人薅了,也是命。”
“他们以为我只会炸梦?”
慈安宫账房那头,鸡腿账单一天厚一层。
御膳房彻底归她了。
谁敢不认?
整个宫里谁不饿肚子谁就知道,她不是在玩。
小锦鲤坐在那张矮桌后头,一手夹着鸡腿啃,一手翻着账册,笔一甩:“李全,今天多少份?”
“回娘娘——鸡腿二十五只,排骨四十份,蒸菜七十六道。”
“谁领的?”
“东宫、御前、翊坤宫、太皇太后那边都领了。”
“账收了吗?”
“收了。”
“行,登记。”
“明天开始,没先把账交上来的,停饭。”
她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手上账记得飞快。
一碗饭多少钱、谁领的、供货哪家,笔划下去干干脆脆。
从锅里出来的饭,全部落到她账上。
李全看着她那本新账本,腿都有点发软。
“娘娘咱这膳房的账,您打算这么一直记下去?”
“记着啊。”
“哪顿饭不给我落账,哪口锅都得停。”
“记到全宫记住一件事——”
“饭,是我的。”
“锅,也是我的。”
“银子,还是我的。”
“她们吃的是我这口锅里出来的饭。”
“账,不归我,锅就不归我。”
“锅不归我,饭就不是我的。”
“她们吃的,就不是饭。”
“是我碗里的命。”
李全听得头皮直发麻。
这话搁别人嘴里那叫吓唬人,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宣旨似的。
宫里是认饿的。
膳房账被她封了两天,全宫人谁饿谁明白。
第三天开始,连翊坤宫那头的老太皇太后都派人来慈安宫送折子了。
理由就一句话:“请太后娘娘开锅。”
小锦鲤听完就笑了:“行啊,账先送来。”
“银子、饭、锅,全都得落账。”
“她要饭?”
“可以。”
“我记了她,她才能吃。”
老太皇太后那边当场吓住了。
太后亲自开账房,锅台管饭,连御膳房都归慈安宫了,这阵仗放在前朝是没见过的。
老太皇太后那边冷了半天,最后一句话都没敢回。
李全那边拿着新账本,一边记着太皇太后那边派人送来的“膳食催单”,一边擦着冷汗小声说:“娘娘,您这算是连皇族那边都归账了?”
“饭归我管。”
“她想吃?”
“得在账上记着。”
“她要敢不认?”
“那我让她饿三天。”
“谁饿谁知道饭是命。”
御膳房那头,掌勺的、切菜的、洗菜的、烧火的,现在都看明白了。
锅她管着。
饭她记着。
账她落着。
宫里但凡想吃一口饭,都得跑慈安宫来请账。
头一回,有主子是靠管饭掌权的。
小锦鲤靠的不是刀,是饭。
御膳房门口挂着她亲手写的那块牌子:“膳房归慈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