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蹲在一旁整理从塔里抢下来的字片,摇头叹息道:
“不是炸,是‘根识’在浮动。”
“梦种已经解了,但梦根没动。”
“知者把自己烧了,但根还留着。”
“这就像一个写书的人死了,但他写的书,被种进了别人的脑子里。”
“只要还有人愿意活在那本‘梦书’里,梦根就死不了。”
小锦鲤沉默了半晌,抬起头,认真思考:
“所以我现在要下梦海。”
“去拔掉那根——梦根。”
梦海是所有梦识的起源地。
梦门旧书上写:
“一切梦频皆如浪,归于一处。”
“梦海无岸,识不可渡。”
“唯有‘梦钥’,可行其上。”
意思就是——别人下去会疯,她能下去,不一定回来。
但她必须下去。
她是钥。
她要锁这场梦之前,得先找到“梦的”。
“我要下梦海。”
锦鲤把鸡腿吃了一半,留下另一半,放在供桌上。
“回来吃。”
李全抱着鸡腿欲哭无泪:“您回来也该凉了啊”
周疏拿出“入海咒”,摆好七星阵,觉核悬于正上方。
“娘娘,您进梦海之后,一切都靠自己。”
“您要是被卷进别人梦根,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您”
他话还没说完,小锦鲤已经一屁股坐进咒阵。
“走咯。”
“梦海深潜一日游,主打一个找麻烦。”
入梦海,没有风,没有光。
只有水。
不是普通的水,是念头构成的梦水,思绪化成的潮流。
她整个人像泡在千百个梦里,一会儿听见有人在哭,一会儿有人在喊娘,还有人说自己是帝王,要登基。
她身边闪过无数“梦片”。
像是剪辑乱序的皮影。
她看见她小时候吃鸡腿的场景,也看见宫里那天炸白骨门时的画面。
但她没回头看。
她知道这些不是现实,是“梦根回潮”。
它在引她动摇,让她留恋,最后困住她。
可她是钥,她不会上当。
她朝着梦海最深的那团漩涡游去。
那团漩涡的正中心,是一张纸。
一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旧纸,纸上写着:
“梦从不问是谁做的,只问——你想醒吗?”
她伸手一触,那张纸碎了。
梦海瞬间沉了。
整片水开始反卷,一道门缓缓在海底打开。
门后——
一棵树。
梦根,就是一棵树。
树上挂着一张张人的“梦页”。
每张都写着不同的命运:
“他应得皇位。”
“她注定为妃。”
“他必死于三十七岁。”
“她这一生不会爱人。”
小锦鲤脑仁都在炸。
“这不是梦。”
“这是——‘命书’。”
“知者的梦根,不是梦。”
“是用梦,去决定命。”
她终于明白。
这场“梦觉乱局”,本质不是迷人心智。
是用梦,把人变成按命演的演员。
你以为你是自己,其实你是被人提前写好的“剧本角色”。
而知者,是编剧。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