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念送进医院那天，白智恩守了整整一夜。
医生说她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有营养不良和多处旧伤，得慢慢调理。
林念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了就睁着眼睛发呆，谁靠近都发抖。
白智恩不敢碰她，只能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带些软和的吃食，放在床头柜上就悄悄退出去。
一周后，江林宇开庭。
白智恩没去旁听，只是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听着律师发来的语音。
故意杀人、贩卖人口、买凶伤人
一条条罪状念下来，最后是那句“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她捏着手机的手松了松，长长地吁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她脸上，竟有些恍惚的平静。
我立在她身边，看着她眼底那点释然，心里如同一潭死水。
江林宇得到了报应，可我和林念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那天下午，白智恩提着刚熬好的粥走进病房。
林念醒着，正坐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墙壁。
“念念，喝点粥吧，刚熬的。”
白智恩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放得很轻。
林念没动。
白智恩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想帮她挪挪枕头：
“躺久了不舒服吧？我帮你”
“别碰我！”
林念突然尖叫起来，猛地推开她。
白智恩没站稳，踉跄着撞在床头柜上，保温桶摔在地上，热粥洒了一地。
“是你！都是你！你跟那个男人一伙的！你们都想害我！我哥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林念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眼神里全是惊恐和愤怒，
白智恩想靠近，却被她用刀指着。
“念念，你冷静点，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林念笑了，笑得又疯又惨，“把我扔进火坑的是你们，现在假惺惺来帮我？我哥呢？你把他还给我！”
她步步紧逼，白智恩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
“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这样”
“做什么都可以？”林念闻言，眼神突然变得凶狠，“那你去死啊！替我哥去死！”
话音刚落，她猛地扑了上去。
我想拦住，却只能穿过她们的身体。
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白智恩瞪大了眼睛，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刀，缓缓倒了下去。
她看着林念，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溢出一口血。
林念扔掉刀，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抱头尖叫起来。
护士冲进来的时候，白智恩已经没了呼吸。
她的眼睛还睁着，望着天花板，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
我飘在病房中央，看着倒在地上的白智恩，看着被护士按住的林念，突然觉得很累。
江林宇死了，白智恩死了，林念疯了。
这场由背叛和自私开始的闹剧，最终以所有人的毁灭收场。
窗外的夕阳红得像血，我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的林念，身体不受控地朝着光亮的地方飘去。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我爱了不该爱的人。
如果再有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和白智恩相遇了。
真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