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妈妈,外婆 > 第一章

导语:
我叫岑宁,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拥有一个堪称完美的家庭。母亲苏婉温柔慈爱,姨妈苏晴开朗善良,未婚夫陆哲更是对我百般呵护。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人生顺遂,前途光明。
一张来自清安疗养院的巨额催款单,却像一把利刃,划破了这幅温馨的假象。收款人是我外婆沈曼秋——一个在我记事起,就被告知因病早逝的亲人。母亲和姨妈的惊慌失措,让我心中的疑云越滚越大。
她们声泪俱下地向我坦白,外婆并未去世,而是因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被她们送进了疗养院。为了让我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们合谋编造了这个谎言,独自承担了二十年的痛苦和压力。
我带着最后一丝期望赶到疗养院,见到的却是一个神志清醒、眼含热泪的老人。外婆抓着我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她从未疯过。我的母亲和姨妈,她的一双好女儿,为了侵吞本该属于我的巨额遗产,将她非法囚禁于此,整整二十年。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们用亲生母亲的自由换来的赃物。
1.
一张催款单,寄件人是清安疗养院。
账单金额,七位数。
收款人,沈曼秋。
我的外婆。
一个在我妈口中,已经去世了二十年的人。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客厅里,我妈苏婉正哼着歌,为我精心准备的画展庆功宴做最后的点缀。
宁宁,快来尝尝妈妈新做的桂花糕。她端着白瓷盘,笑意盈盈地走来。
目光触及我手里的催款单,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盘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瓷和糕点溅了一地。
这东西……你从哪儿拿到的她的声音发紧,眼神躲闪。
信箱里。我把催款单推到她面前,妈,沈曼秋是谁为什么这家疗养院要把账单寄到我们家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苏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恰在此时,门开了,姨妈苏晴提着一篮水果走进来。
姐,宁宁,我来啦!今晚我们好好庆……
她的话在看到地上的狼藉和我们母女俩对峙的场面时,戛然而止。
当她的视线落在茶几那张催款单上时,我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和我妈交换了一个眼神,充满了惊惶与恐惧。
我心里的巨石,轰然坠地。
有秘密。
一个天大的秘密。
苏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拉着我的手,眼眶瞬间红了。
宁宁,是妈妈不好,骗了你这么多年。
你外婆……她没有死。
2.
我妈和姨妈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场声泪俱下的坦白。
你外婆她……疯了。
苏婉哽咽着,身体摇摇欲坠,被苏晴一把扶住。
苏晴接过话头,眼泪掉得比我妈还凶。
宁宁,你不知道,当年你外公去世后,你外婆受了刺激,精神就不正常了。她总说有人要害她,后来……后来甚至开始伤害你。
她撩起我妈的袖子,一道陈年的疤痕露了出来。
这是你外婆用剪刀扎的,当时是为了护住你。
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把她送去清安疗养院。那里的条件是最好的,也是最能保密的。
苏婉哭着说:我们不想让你活在外婆是个疯子的阴影里,所以才对外说她去世了。宁宁,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们一唱一和,眼泪像是不要钱的水龙头。
每一个字都透着为我好的伟大。
可我心里,却有根刺。
如果真如她们所说,外婆病得那么重,为什么送去的不是精神病院,而是这家以顶级疗养闻名的私人机构
催款单上写得清楚,这是特护VIP的费用,二十年下来,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们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哪来的这笔钱
所以,你们骗了我二十年我问。
她们哭着点头,满脸愧疚。
对不起,宁宁,我们只是想保护你。
手机震动,是未婚夫陆哲打来的。
宁宁,庆功宴我快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看着眼前两个泪人,喉咙发干。
陆哲,我有点不舒服,庆功宴……取消吧。
挂了电话,我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想去看看她。
苏婉和苏晴的哭声一顿,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慌乱。
宁令,她现在情况很不好,见人就打,医生不建议探视……
我要去看看她。我重复道,语气不容置喙。
她们的阻拦,让我心里的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3.
清安疗养院,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白色监狱。
高墙,电网,门口保安的眼神锐利如鹰。
我被拦在了门外。
抱歉,没有预约和监护人许可,不能探视。
监护人,是我妈苏婉和姨妈苏晴。
她们当然不会许可。
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那张催款单和一张银行卡。
我来替沈曼秋女士缴清欠款。
前台护士的眼神立刻变了。
她拨通一个内部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对我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岑小姐,请跟我来。
走廊长得没有尽头,白得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不像医院,反而像个精密的研究机构,安静得让人心慌。
护士在一扇厚重的门前停下。
沈女士情绪不太稳定,请您保持距离。她例行公事地交代。
门开了。
房间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被约束带固定在轮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她的头发花白,面容枯槁,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了无生气。
这就是我疯了的外婆
我慢慢走近,心脏跳得像要撞出胸腔。
听到脚步声,她迟缓地转过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浑浊,黯淡,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可当她看清我的脸时,那层灰仿佛被瞬间擦去,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
她的嘴唇颤抖着,干裂的喉咙里发出嘶哑模糊的声音。
宁……宝
一声宁宝,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这是我早已遗忘的乳名,只有最亲的人才会这么叫。
我冲过去,跪在她膝前,握住她冰冷的手。
外婆,是我,我是宁宁。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她用尽全身力气,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指尖带着剧烈的颤抖。
他们……他们终于让你来看我了
外婆,我妈说你病了……
病她突然激动起来,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团火,我没病!我没病!
她挣扎着,手腕被约束带勒出深深的红痕。
是苏婉和苏晴!是她们两个畜生!她们把我关在这里,整整二十年!
4.
外婆的情绪太过激动,引来了护士。
她们熟练地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外婆的挣扎渐渐平息,眼神也开始涣散,但她依然死死地抓着我的手。
宁宝……别信她们……她们骗了你……
她在我手心,用尽最后的力气,划了几个字。
然后,她彻底昏睡过去。
我被请出了疗养院。
回家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外婆绝望的眼神和她最后的话。
手心里,那几个字留下的触感仿佛还烙印着。
老宅,画,背后。
我没有回家,而是调转车头,开向了城郊一处几乎被我遗忘的老宅。
那是外公外婆留下的房子,我妈说早就卖掉了。
可现在看来,又是一个谎言。
老宅荒废已久,院子里杂草丛生。
我用尽力气,才推开沉重的木门。
屋里积了厚厚一层灰,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
我按照记忆,找到了外婆的画室。
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外婆的自画像。画上的她,温婉知性,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画。
画框背后,用胶带粘着一个被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撕开牛皮纸,里面是一本日记,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我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婉婉,晴晴,妈妈知道你们恨我,恨我偏心,把家产都留给宁宁。可宁宁是你们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她父母早亡,我这么做,只是想让她以后有个保障……
是外婆的声音,年轻,清晰,带着一丝疲惫。
录音里,紧接着响起我妈和姨妈尖利的声音。
保障凭什么我们也是你女儿!
妈,你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太偏心!
接下来,是争吵,是哭喊,是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录音笔里,只剩下我妈冰冷的声音。
联系清安疗养院,就说家里老人突发精神病,需要‘特殊照顾’。
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日记本里,记录着更惊人的真相。
我根本不是我妈苏婉的女儿。
我是她早逝的姐姐,也就是我大姨的女儿。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外婆一手将我带大。
外公外婆家境优渥,留下了大笔遗产。外婆早早立下遗嘱,将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我,只给了苏婉和苏晴一小部分。
这引起了她们的嫉妒和怨恨。
于是,她们合谋,在我外婆准备将遗产正式转移给我的前夕,将她强行送进了疗养院。
她们对外宣称外婆去世,顺理成章地代管了我的遗产。
用着本该属于我的钱,将我培养成一个名媛画家,给我最优渥的生活,让我对她们感恩戴德。
我安稳的人生,优越的条件,甚至我的艺术成就,全都是踩在外婆二十年的自由和痛苦之上。
她们不是我的亲人。
是囚禁我外婆,侵吞我财产的魔鬼。
5.
我拿着日记和录音笔,像一缕游魂,回到了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苏婉和苏晴正坐在沙发上等我,见我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宁宁,你去看过了你外婆她……是不是很吓人
我们没骗你吧,她真的病得很重。
我看着她们关切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把日记和录音笔,狠狠摔在茶几上。
你们,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看到那两样东西,她们的脸色唰地一下,血色尽失。
苏婉嘴唇颤抖,指着我:你……你去了老宅
不然呢我冷笑,等着你们把真相带进棺材里吗
苏婉,苏晴,你们囚禁自己的亲生母亲,侵吞外甥女的遗产,你们的良心呢
苏晴突然冲过来,想抢夺录音笔。
我早有防备,一把将它攥在手心。
怎么想销毁证据
苏晴见抢夺不成,索性破罐子破摔。
岑宁!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养了你二十年,把你培养成才,没有我们,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要饭!
养我我笑出了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用我的钱养我,还好意思说是恩赐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的画廊,你的名气,哪一样不是我们用钱给你砸出来的离了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苏婉也撕下了伪善的面具,眼神变得怨毒。
没错!沈曼秋那个老不死的,心里只有她那个死鬼大女儿!凭什么家产全给你们母女我们也是她女儿!
岑宁,我劝你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念这么多年的情分。
她的威胁,像淬毒的刀子。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因为嫉妒和贪婪而变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心脏一寸寸冷下去。
情分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
我转身就走。
苏婉在我身后尖叫:岑宁!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6.
我没有回头。
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我第一时间联系了陆哲。
电话里,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因为这可怕的真相而退缩。
宁宁,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他的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
我把日记和录音笔交给他。
他看完听完,脸色铁青,握着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禽兽不如。他吐出四个字。
陆哲,她们说,我的画廊,我的所有资产,都在她们的控制下。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怕。陆哲将我揽入怀中,她们能控制你的资产,是因为你是她们法律上的‘养女’。只要证明她们的监护权是非法所得,我们就能把一切都拿回来。
我们需要一个好律师。
陆哲的冷静,给了我巨大的力量。
我们连夜找到了全市最好的律师,陈律师。
陈律师听完我的叙述,又仔细研究了日记和录音笔,表情严肃。
岑小姐,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你母亲和姨妈二十年前就通过伪造的医疗证明,获得了你外婆的监护权,并将她送进疗养院。从法律程序上看,她们是合法的。
而且,她们是你法律上的养母和姨妈,对你的财产有代管权。想要推翻这一切,仅凭这本日记和录音,还不够。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那该怎么办
我们最需要的人证,是你外婆。陈律师说,只要她能亲自出庭,证明自己神志清醒,并指证苏婉和苏晴的罪行,我们就有九成的胜算。
但是,他话锋一转,清安疗养院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人。
她们和苏婉姐妹有二十年的‘合作’,早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外婆出来。
也就是说,我必须想办法,把外婆从那座白色监狱里救出来。
7.
第二天,我再去清安疗养院,被直接拒之门外。
抱歉,岑小姐,没有监护人许可,您不能探视。
还是那套说辞,但前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和不屑。
显然,苏婉和苏晴已经打过招呼了。
我给她们打电话,电话直接被挂断。
再打,就是关机。
她们是铁了心要隔绝我和外婆。
陆哲动用他家里的关系,想从疗养院内部想办法,得到的回应却是,清安疗养院的背景很深,水泼不进。
我们陷入了僵局。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眼前总是浮现出外婆被绑在轮椅上,那双绝望的眼睛。
时间拖得越久,外婆就越危险。
苏婉她们发现我拿走了证据,一定会想办法让外婆永远闭嘴。
我不能等了。
我找到了一个私家侦探,让他二十四小时盯着疗养院和苏婉、苏晴。
几天后,侦探给了我一个消息。
苏婉和一个男人在咖啡馆见面,那个男人是清安疗养院的主治医生,姓王。
侦探拍下了他们交谈的照片,照片上,苏婉递给王医生一个厚厚的信封。
我看着照片,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成形。
我让侦探去查王医生的底细。
很快,消息传来。
王医生嗜赌,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高利贷。
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我让侦探想办法,以高利贷公司的名义,把王医生请了出来。
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我见到了吓得魂不附体的王医生。
岑……岑小姐,你……你想干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把一沓照片甩在他面前。
是他和苏婉见面的照片,还有他在地下赌场赌博的照片。
王医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开门见山,苏婉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她做伪证,给你外婆下药
王医生的脸瞬间没了人色。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把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这里面有三百万。是你欠款的三倍。
帮我做一件事,这些钱就是你的。否则,这些照片,会立刻出现在清安疗养院院长和警察局的桌上。
王医生看着银行卡,额头上渗出冷汗,眼神里满是挣扎。
我知道,他动心了。
8.
王医生最终选择了妥协。
在他的帮助下,我伪装成新来的护工,混进了清安疗养院。
疗养院内部的管理比我想象的还要森严,尤其是外婆所在的特护区,几乎是三步一岗。
我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
终于,我走进了外婆的病房。
外婆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眼神也更加黯淡。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但很快又被恐惧取代。
她冲我微微摇头,示意我离开。
我知道,她怕连累我。
我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外婆,别怕,我来救你出去。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这是王医生给我的,可以暂时中和掉镇定剂的药效,让外婆在短时间内恢复清醒和力气。
我把药偷偷喂给外婆。
外婆,你听我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需要你配合我,待会儿我会制造混乱,你趁机跟我走。
外婆看着我,眼中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按下了口袋里微型报警器的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
着火了!着火了!我用尽全力大喊。
走廊里立刻乱成一团,护士和保安都朝着警报源头跑去。
趁着混乱,我解开外婆的约束带,扶着她,拼命往外跑。
王医生早已在后门接应我们。
我们把他推进一辆早就准备好的车里。
车子发动,疯了一样冲出疗养院。
后视镜里,疗养院的保安追了出来,但很快就被我们甩在了后面。
车里,外婆紧紧抓着我的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宁宝,我们……我们逃出来了
嗯,外婆,我们自由了。
我把她带到了陆哲为我们准备的一个安全屋。
这里很隐蔽,苏婉她们绝对找不到。
安顿好外婆后,我立刻联系了陈律师。
陈律师,我把人带出来了。
电话那头,陈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赞许。
岑小姐,做得好。下一步,我们申请伤情鉴定和精神鉴定,只要拿到这两份报告,我们就可以正式起诉。
9.
苏婉和苏晴发现外婆失踪,几乎要疯了。
她们动用所有关系,满世界地找我们。
但她们找不到。
在陆哲的安排下,外婆顺利地完成了伤情鉴定和精神鉴定。
结果出来了。
伤情鉴定报告显示,外婆因为长期被注射镇定类药物,并且被约束带捆绑,导致肌肉萎缩,神经系统也受到了一定损伤。
精神鉴定报告则明确指出:沈曼秋女士神志清晰,思维正常,不存在任何精神类疾病。
两份报告,就是最铁的证据。
陈律师立刻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诉讼请求有三条:
一,撤销苏婉和苏晴对沈曼秋的监护权。
二,追究苏婉、苏晴以及清安疗养院非法拘禁的刑事责任。
三,要求苏婉和苏晴归还二十年来侵吞的全部财产。
法院的传票,很快送到了苏婉和苏晴的手上。
开庭前一天,苏婉给我打了电话。
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歇斯底里,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岑宁,我们谈谈吧。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你真的要把事情做这么绝把你的亲生母亲和姨妈送进监狱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威胁,你别忘了,你的画展马上就要开幕了。你也不想在自己最重要的时刻,爆出这种家丑吧
那不是家丑,是犯罪。我冷冷地回答。
岑宁,算我求你。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开始打感情牌,我们毕竟养了你二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撤诉,我们把财产还给你,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我几乎要笑出声。
现在知道求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法庭上见吧。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不会再给她们任何伤害我和外婆的机会。
10.
开庭那天,我扶着外婆,走上了原告席。
外婆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被告席上,苏婉和苏晴面如死灰。清安疗养院的代表也坐立不安。
法庭上,陈律师逻辑清晰地陈述了案情,并出示了日记、录音笔、医院的鉴定报告以及王医生的证词。
证据链完整,无可辩驳。
苏婉她们的律师试图以家庭内部矛盾和出于保护目的来辩解,但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轮到外婆陈述时,她站了起来。
她看着被告席上的两个女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没有疯。我只是老了,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的外孙女。
我没想到,我的两个亲生女儿,会因为贪婪,把我关进一个地狱里,整整二十年。
她们每天给我注射药物,让我昏昏沉沉,动弹不得。我看着窗外,从春天到冬天,一年又一年。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要死在那个地方了。
直到我的宁宝找到我。
她转过头,看着我,老泪纵横。
法官大人,我请求你,为我,也为我的外孙女,讨回一个公道。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苏婉和苏晴低着头,身体抖得像筛糠。
我知道,她们完了。
11.
法庭的最终判决下来了。
苏婉和苏晴因非法拘禁罪、伪造文件罪,数罪并罚,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和十三年。
清安疗养院作为同谋,被勒令停业整顿,院长和相关人员也被追究刑事责任。
王医生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被从轻处罚。
法院判决,苏婉和苏晴必须归还二十年来侵吞的全部遗产,并支付巨额赔偿金。
我的画廊,我的房产,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回到了我的手中。
尘埃落定。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扶着外婆,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宁宝,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
陆哲走过来,脱下外套,披在外婆身上。
外婆,岑宁,我们回家。
他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我回头看了一眼法院庄严的大门,心中一片平静。
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宣判后,苏婉和苏晴被收监。
我去监狱看过她们一次。
隔着厚厚的玻璃,她们穿着囚服,憔悴得不成样子。
岑宁,你满意了苏晴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你把我们送进监狱,你就是个白眼狼!
苏婉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
我看着她们,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这是你们应得的。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12.
我的画展如期举行。
开幕式那天,高朋满座。
陆哲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应酬着各方来宾。
外婆也来了。
她坐在轮椅上,穿着我为她精心挑选的旗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依旧清瘦,但精神很好。
她看着我画的那些画,眼里闪着光。
宁宝,你比你妈妈画得还好。
我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外婆,以后我画很多很多画给你看。
画展最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幅我最新的作品。
画上,是一个阳光明媚的院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孩,正坐在葡萄架下,笑着喝茶。
画的名字,叫《回家》。
一个记者走过来,问我:岑老师,这幅画的创作灵感是什么
我看着画,又看了看身边的外婆和陆哲,笑了。
灵感来自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们教会我,无论经历多少黑暗,光明总会到来。只要心怀希望,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画展结束后,我推着外婆在草坪上散步。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宁宝,以后有什么打算外婆问。
我想,把老宅重新装修一下,我们搬回去住。我说,院子里种满你喜欢的花。
好,好。外婆笑着点头,眼角泛起泪光。
陆哲从身后抱住我。
还有,把我们的婚事也办了吧。他凑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外婆慈祥的笑脸,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过去二十年的谎言和伤害,像一场醒来就散的噩梦。
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人生。
有爱我的亲人,有值得托付的伴侣,有为之奋斗的事业。
这就够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13.老宅新生
老宅的修复花了整整半年。
我请了最好的设计师,却没让他做太多改动——保留了外婆画室里那面朝南的落地窗,她当年就是在这里对着院子里的紫藤花写生;加固了外公亲手打的樱桃木书架,上面还留着我小时候用蜡笔涂鸦的痕迹;就连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桂花树,也特意请园艺师修剪养护,没舍得移走。
外婆几乎每天都要去老宅转一圈,看着工人刷墙、铺地板、摆家具,眼睛里的光一天比一天亮。有次我撞见她坐在尚未完工的画室里,手指轻轻拂过画架上的灰尘,嘴里念叨着:老苏啊,咱们家要回来了。
搬家那天,陆哲开车载着我和外婆,后备箱里塞满了外婆爱吃的绿豆糕和我新画的风景小品。推开重新刷成朱红色的木门时,院子里的桂花正好开了,细碎的金黄花瓣落在外婆的肩头,她笑着伸手去接,指尖的颤抖比从前轻了许多。
以后啊,咱们夏天在葡萄架下乘凉,秋天就摘桂花做糕饼。外婆拉着我的手,又指了指陆哲,小陆要是不忙,也常来吃饭。
陆哲笑着应下,转身去搬行李箱,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暖得像这秋日的天气。我忽然觉得,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没有谎言,没有算计,只有亲人在侧,岁月安稳。
14.
迟来的道歉
入冬后,监狱传来消息,苏婉在狱中突发高血压,被送进了医院。
陈律师劝我别去:她们当年对你和外婆那么狠,现在的事,与你无关。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医院。不是心软,只是想彻底了断。
病房里,苏婉躺在病床上,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见我进来,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我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平静:我来,是想告诉你,外婆的身体好多了,我的画展也办得很成功。
苏婉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宁宁,我知道错了……当年我不该贪那点钱,不该把你外婆关起来……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悔恨,却没提一句这些年外婆和我受的苦。我看着她,心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种彻底的释然。
这些话,你该跟外婆说。我站起身,但她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
走到病房门口时,苏婉突然喊住我:宁宁,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我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不必再见。
15.
冬日暖阳
春节前,陆哲向我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就在老宅的客厅里。他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枚设计简单的钻戒,钻戒的内侧刻着宁和哲两个字。
宁宁,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掌心沁出了薄汗,过去的日子,我没能陪你走过,但未来的每一天,我都想守着你和外婆。你愿意嫁给我吗
外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织着红色的围巾,笑着催我:傻孩子,快点头啊!
我伸出手,看着钻戒套进我的无名指,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幸福——原来经历过黑暗的人,真的能等到属于自己的光。
大年初一那天,我们带着外婆去逛庙会。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外婆穿着陆哲给她买的新棉袄,手里拿着糖葫芦,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指着舞龙舞狮的队伍。
陆哲牵着我的手,我牵着外婆的手,三个人慢慢走在人群里。阳光透过灯笼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我们身上,暖得让人想笑。
外婆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烟花,轻声说:宁宝,你看,现在多好啊。
我用力点头,眼眶又热了。
是啊,现在多好。
没有囚禁,没有谎言,没有贪婪的算计。只有爱我的人,在我身边;只有我想守护的人,在我眼前。
那些被偷走的二十年,那些藏在催款单背后的黑暗,都成了过去。
未来的日子,会像这冬日的暖阳一样,明亮而温暖。
而我们,会在这样的暖阳里,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