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已经发了消息,明日便自回家中。”
“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一身黑衣,外罩大氅,还黒巾蒙面,让林丰一时无法辨认。
只听声音有些熟悉,可女子在故意变声。
女子挥手,四周的七八黑衣人顿时隐入暗处。
她来到林丰跟前,一双黑亮的眼眸,在星光的映衬下,闪着宝石般光芒。
林丰凑近了看一眼,心中一顿。
“赵天谕?”
赵天谕一笑:“算你有良心,没忘了我。”
林丰此时才有些恍然,赵天瑜看不上赵震赵争兄弟俩,也算说得过去。
若是换做别人,就有些胡说八道的意思。
也只有赵天谕这个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在江湖上有些势力,能文能武,才有此番作为。
林丰苦笑道:“你直接来找我便是,何必弄得如此不愉快。”
赵天瑜一脸愁绪。
“还不是怕你不答应么,林收那里我都是以礼相待,不用担心。”
稍一顿:“这大宗朝廷,被他们祸祸成了如此模样,都只想着那把椅子,谁曾为百姓想过。”
林丰忽然看着她笑道:“我觉得由你来做这大宗的皇帝,才正合适。”
赵天瑜一摆手:“说笑罢了,历代皇室,哪里有女子做皇帝的,没得乱了纲常。”
林丰摇摇头:“你还别说,我刚刚推了一个草原女王出来,何不再推一个大宗女帝?”
赵天瑜正色道:“林丰,你若不愿意做这个大宗皇帝,我便推荐太子赵存,这个小子还算有些良心和原则,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林丰苦笑:“咱俩在此乱点江山,好似痴人说梦般,让人笑话。”
赵天瑜一双闪亮的眸子盯着林丰。
“林丰,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
“我却对自己没啥信心。”
赵天瑜叹息道:“你不知道,京都城又开始饿死了人,叛军围城,大宗朝廷已经无粮可征,眼见这些顽固的家伙,死不认账,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赵震还成天醉入梦乡?”
赵天谕一脸委屈:“当年看他性子温和善良,兼且多才多艺,这才全力向父皇推荐了赵震,谁知他把皇帝坐成了如此模样。”
林丰摆手:“下山吧,局势已经这样,多说无益。”
赵天谕急道:“林丰,你打算怎么做?”
“此事你不用管了,等我回中原看看情况再说。”
“我怎能不管,你林丰可是我请出山的。”
林丰本来扭身想走,听到这话,顿住脚步。
“请?”
赵天瑜不好意思地扭扭身子。
“还算是请嘛。”
林丰点头:“这事就算揭过,如果你赵天谕想做皇帝,那便跟着我,如果你无意那把椅子,就回去待着,等我消息便是。”
“林丰,我还是有些势力的,可以帮到你。”
“嗯,等我需要时,自然会去寻求你的帮助。”
赵天瑜听他如此说话,便知林丰没有瞧上她的势力。
还想解释什么,眼见林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大宗京都城。
虽然城内的百姓和官员已经所剩不多,却依然再次尝到了饥饿的滋味。
朝廷已经征不到粮食。
林丰的镇西八府,根本不理会朝廷的征调令。
京都南面的几座州府,已经负担不起整个京都的吃喝拉撒,尽管心有余,却能力不足。
赵震的餐桌上也开始减少份额,虽然都不敢说出来,还极力遮掩着,生怕皇上知道了生气。
历史又一次重演。
瑞王府内,瑞王赵巽正端了粥碗,慢慢喝着。
他心里明白,事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看自己如何向林丰低头认错了。
如果仍然梗着脖颈,留下这个脸面。
恐怕整个赵家皇室,就会葬送在这次危机中。
太师万诠,老谋深算,早早在战争一开始之际,就已经溜出城去,不知所踪。
自己还是不如这老家伙算得精准,功力差了些火候。
瑞王深叹一口气。
“唉,都是这权力欲望左右了人的判断能力。”
听到瑞王说话,老管家连忙凑过来。
“老爷,您吩咐的啥?”
见瑞王在发呆,便尴尬地笑道。
“人老了,耳朵不好使,希望老爷体恤。”
赵巽这才把眼睛的焦距,调整到老管家脸上。
“你今年有六十了?”
“老爷,小的今年六十有四了。”
瑞王点点头:“真好,长寿之年,当贺之。”
“老爷您说笑呢,您多吃点,必定长命百岁。”
“眼看就没得吃喽,你们吃过没?”
老管家垂头不语。
瑞王知道,他们都还没吃饭,先让主人吃饱了才成,不然,粮食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去喊赵硕回来,陪孤吃个饭。”
老管家立刻躬身称是,转身出了屋门。
赵硕又黑又瘦,精神也十分疲惫。
每天面对近二十万叛军围城,除了体力和精力外,最大的是心理压力。
不知道哪一天,打个盹的工夫,叛军便入了城。
这仗打到如此程度,双方谁也容不下谁,一旦破城,必然是个被屠尽杀绝的下场。
“父王,您喊我?”
“赵硕,坐下,喝碗粥吧。”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默默地喝着粥。
半晌后,赵巽才开口问道。
“你觉得京都城还能坚持多久?”
赵硕抬起迷茫的眼睛,看向房梁。
“父王,您想听真话么?”
“废话,爹还没老糊涂。”
“父王,京都城,也许就在下一刻。”
此话一出,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赵巽皱眉喝完碗里的粥。
“赵硕,你觉得还能说服林丰吗?”
赵硕眼睛盯着粥碗,默默摇头。
“你可曾怨过父王?”
“没有。”
赵巽长叹一声:“唉,父王也是想保住这份家业,让你们娘几个过得安心。”
赵硕听得眼睛发红,鼻子发酸。
“父王,孩儿有件事从未跟您说过”
赵巽摆摆手:“父王可不是为了手中的权力,而是想为这个家,多谋些长远。”
他想了想:“当然,若没有手中的权力,所有富贵荣华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怪就怪父王的策略出了偏差。”
“父王,林丰并没有影响您的权力,为何要如此相待?”
“林丰势大,若任其发展,恐怕赵家的江山就得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