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铮站在黎家别墅门前,父亲黎志远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怎么瘦成这样。”父亲的声音哽住了,手掌在她后背轻拍,像小时候哄她那样。
她闻着父亲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爸,是我眼瞎。”
“胡说!”黎志远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那小子配不上我闺女。老谭家的小子明天回国,小时候不是老追着你跑?”
黎晚铮破涕为笑:“爸!我才离婚多久。”
“就当见个老朋友。”黎志远揽着她往屋里走,转头对保姆喊,“张姐!把炖好的燕窝端上来,再通知厨房,这一个月所有菜都不准放糖!”
卧室还是原来的样子。
淡紫色的床单,窗边的梳妆台,连床头那盏小夜灯都没变。
她突然想起和程厌的婚房。
那个她亲手布置的家,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腹。
如果程厌没有出轨,他们有了孩子,一定很幸福。
可惜,程厌太不争气了。
手机推送突然亮起:【程氏科技股价暴跌,创始人程厌当街买醉】。
配图里程厌胡子拉碴地站在公司门口,眼睛无神。
她盯着照片看了三秒,锁屏扔开了手机。
“小姐,吃饭了。”保姆轻轻敲门。
餐厅里飘着菌菇鸡汤的香气。
黎晚铮看着满桌菜肴,清蒸鲈鱼、白灼虾、上汤菜心,全是她爱的清淡口味。
父亲正笨拙地给她剥虾,虾壳沾得满手都是。
“爸,我自己来。”
“你别动!”黎志远把剥好的虾肉堆进她碗里,“你小时候我能剥一整盘,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黎晚铮夹起虾肉蘸了蘸酱油,鲜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
她突然想起那次程厌做的糖醋排骨,甜得发腻的酱汁,和对方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晚晚?”父亲担忧地看着她,“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吃。”
她赶紧扒了两口饭,眼泪却掉进了碗里。
饭后黎志远硬拉着她去花园散步。
初夏的晚风带着栀子花香,父亲突然指着远处:“记得吗?你八岁那年把谭家小子推到这个喷泉里,就因为他说你裙子像麻袋。”
黎晚铮噗嗤笑出声:“后来他天天往我书包里塞青蛙报复!”
“那小子现在可出息了,在剑桥当教授。”父亲偷瞄她表情,“明天要不要去见见?就当散心。”
“爸——”
“不催婚!”黎志远举手投降,“就是想着年轻人有话说。你要不愿意,爸养你一辈子!”
路灯下父亲的白发格外显眼。
黎晚铮突然发现,记忆中高大的父亲,现在比她还要矮半头了。
“好,我去。”她挽住父亲的手臂,“不过您得答应我,别再偷偷往汤里加补药了,苦死了。”
“臭丫头,这都能尝出来?”
父女俩的笑声惊起了树上的夜莺。
黎晚铮抬头望着飞远的鸟儿,心想明天或许该去买条新裙子。
淡紫色的就不错,就像她十八岁那年最爱的那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