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零件拼出的永生 > 第一章

导语:为给母亲凑手术费,我签下一份诡异的守夜人合同,负责看守一栋废弃医院。每当午夜钟声敲响,我都会陷入沉睡,醒来后却发现银行卡里多出了一笔巨款,而我的身体也变得愈发强壮。直到我偷偷安装了监控,才看到惊悚的一幕:午夜的我,竟会像傀儡般,将一个个被送来的活人拖入地下手术室,进行一场血腥的零件交易。当追债的恶霸和前公司的老板跪地求我,想买一个健康的零件时,我才明白,自己早已卷入了一个视人命为商品的地下王国。
1
江先生,你母亲的情况不太乐观,手术费最晚下周要交齐。
电话那头,医生冰冷的声音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最后的伪装。
我挂了电话,看着银行卡里可怜的三位数余额,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想赚钱吗守夜人,一晚十万。地址:西郊废弃医院。】
诈骗。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随手就要删除。
可一晚十万这四个字,像有魔力的钩子,死死勾住了我的眼球。
我回了两个字:怎么做
对方秒回:每晚十一点前到岗,在门卫室待到天亮。午夜十二点,钟声会响,你会睡着。天亮后,钱到账,你离开。记住,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试图保持清醒,更不要离开门卫室。
听起来像个荒唐的玩笑。
但走投无路的我,像个即将溺死的人,哪怕是根稻草,也要抓住。
当晚,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废弃医院。
月光下,斑驳的外墙像一张苍老的人脸,黑洞洞的窗户是它空洞的眼窝。
门卫室的桌上,放着一份合同和一支笔。
甲方的位置,是空白的。
乙方需要我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我没有犹豫。
签完字的瞬间,门卫室的灯闪了一下,老旧的挂钟开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我坐在椅子上,心脏狂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接近午夜。
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
不行,我得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剧痛让我清醒了一瞬。
当!
午夜的钟声,毫无征兆地敲响了。
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挂钟,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种诡异的催眠效果。
我的意识,瞬间被拖入无尽的黑暗。
……
再次醒来,是被清晨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我猛地坐起,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过。
但很快,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我常年伏案工作,身体虚得不行,现在却感觉充满了力量,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到账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收入人民币100000.00元。】
我盯着那串零,反复数了三遍。
是真的。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身体变强壮了,钱也到账了。
除了睡得死沉,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工作。
我压下心底那丝怪异的感觉,决定继续干下去。
毕竟,母亲还在医院等着我。
2
第二天,我揣着刚到手的十万块钱,先去医院交了部分费用。
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那份工作有多诡异,我都必须做下去。
晚上十一点,我准时出现在废弃医院的门卫室。
一切都和昨晚一样。
签下名字,等待钟声,然后沉沉睡去。
醒来,又是十万到账。
我的身体也再次发生变化,原本有些松垮的肚腩,竟然隐隐浮现出了腹肌的轮廓。
连续三天,我拿到了三十万。
身体也强壮得像一头牛。
第四天,我去银行取钱,准备把手术费全部交齐。
刚走出银行,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左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是追债的豹哥。
我之前为了给母亲治病,借了他们十万块高利贷,利滚利,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十万。
小子,有钱取,没钱还啊
豹哥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碾了碾。
钱我会还,再宽限我几天。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几天豹哥笑了,露出满口黄牙,今天还不上,就卸你一条腿。
他身后两个小弟狞笑着朝我走来,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吧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跑不掉了。
其中一个小弟率先出手,一拳朝我面门砸来。
他的动作在我眼里,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我甚至能看清他拳风带起的灰尘。
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的思考。
我只是轻轻一侧身,就躲过了他的拳头。
然后,我抓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小弟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抱着变形的手腕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自己。
我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刚才那股恐怖的爆发力是来自我的身体。
一起上!给我废了他!
豹哥反应过来,怒吼一声。
剩下的人一拥而上。
我不再多想,身体的本能彻底接管了一切。
躲闪,格挡,出拳,踢腿。
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快如闪电,力大无穷。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打手,在我面前就像一个个脆弱的沙袋。
不到一分钟,豹哥和他所有的小弟,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豹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吓得在地上不断后退,裤裆里渗出可疑的液体。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钱,我会还。但不是现在。
下次再来找我麻烦,就不是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我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一群惊恐万状的恶棍。
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陌生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午夜钟声响起后,在我沉睡的时间里,这栋废弃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3
回到那间破旧的出租屋,我再也无法忽视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金钱,力量。
这些不劳而获的东西,背后必然隐藏着我无法承受的代价。
我必须搞清楚真相。
第二天,我用刚到手的钱,在电子市场买了一个最小的针孔摄像头。
它伪装成一颗螺丝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晚上,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废弃医院。
在签下名字之前,我偷偷将那颗螺丝钉拧在了门卫室墙上老旧挂钟的下方。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拍到门卫室的全貌,以及通往医院主楼的那扇黑漆漆的大门。
我设置好远程连接,确保手机可以随时查看监控画面。
做完这一切,我才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熟悉的困意再次袭来。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任由意识被黑暗吞噬。
只是在彻底睡去之前,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我看看,我到底是谁。
……
再次醒来,依旧是清晨。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银行的到账短信也准时响起。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仿佛昨夜的布置只是一场梦。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力量感又增强了不少,甚至连视力都变得更好了,能看清远处墙壁上剥落的油漆纹路。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那个连接着摄像头的APP。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指甚至有些颤抖。
监控画面开始加载。
一开始,画面里只有我坐在椅子上,然后慢慢垂下头,沉沉睡去。
时间显示,午夜十二点整。
就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睡着了。
画面里,我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张脸,是我的脸。
但那双眼睛,却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我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地走向那扇通往主楼的大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推开了大门,一股浓郁的黑雾从门后涌出,画面都因此变得有些模糊。
几秒钟后,我从大门里退了出来。
而我的手里,正拖着一个人!
那个人浑身是伤,似乎已经昏迷,被我像拖死狗一样拖在地上。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我拖着他,没有回门卫室,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医院的地下室,传闻以前是停尸房和手术室。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拖进了地下室的黑暗中。
地下室的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
画面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空荡荡的门卫室,和墙上走动的挂钟。
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导语里那血腥的零件交易,难道是真的
我,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一个帮凶一个刽子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颤抖着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惊恐万状、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那声音,我无比熟悉。
江哥!江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是豹哥!
昨晚被我拖进地下室的,竟然是那个上门追债的豹哥!
4
豹哥
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了调。
电话那头的哀嚎声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凄厉。
江爷!是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你……你在哪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这里好黑,好冷!全都是血腥味!豹哥的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哭腔,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少了个腰子!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少了个腰子……
零件交易……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我就是那个执刀的屠夫。
江爷,我求求您,我把钱还给您,双倍!不,三倍!只要您放我出去!豹哥还在电话里苦苦哀求。
我没有回答,而是猛地挂断了电话。
我冲出医院,在路边疯狂地呕吐,直到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我到底卷进了什么样的事情里
我回到出租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那段监控录-像。
我看着自己那张麻木的脸,看着被拖进地狱的豹哥,感觉自己的人性正在被一点点撕碎。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是犯罪!是杀人!
我必须停下来!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发招聘短信的陌生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是一个听起来很温和,甚至有些儒雅的男声。
我要辞职。我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哦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轻笑了一声,江先生,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这份工作,没有辞职的选项。
那是霸王条款!我要报警!我怒吼道。
报警对方的笑声更大了,江先生,你报警是想说,你每晚会梦游到一家废弃医院,然后把人拖进地下室摘掉器官吗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你,还是会把你当成精神病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是啊,谁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我没有证据,唯一的监控录像里,行凶的人,就是我自己。
你……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们是谁不重要。对方的语气依旧平淡,重要的是,江先生,你母亲的病,还需要钱,不是吗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这,就是这份工作的‘员工福利’。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蛊惑。
继续做下去,江先生。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力量,甚至……更长的寿命。
你只需要,每晚按时睡着就行了。
把一切,都交给我们。
我握着手机,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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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我的一切,我的家庭,我的困境,甚至我身体的变化。
我就是他们选中的一个提线木偶。
我的人生,从签下那份合同开始,就已经被他们牢牢掌控。
就在我陷入绝望之际,手机屏幕上,监控APP突然弹-出一条通知。
【检测到人脸识别,匹配度98%,身份确认:王建国。】
王建国
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点开详情,一张证件照弹了出来。
照片上的男人,油头粉面,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是我那个将我扫地出门的前公司老板!
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我立刻将监控画面拖到最新的时间点。
只见医院那扇黑漆漆的大门再次打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身影,将一个麻袋拖了出来。
白大褂将麻袋扔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了一个人。
正是我的前老板,王建国!
他浑身狼狈,但似乎没有受伤,只是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白大褂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摄像头前。
他抬起头,那双隐藏在口罩后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屏幕,正死死地盯着我。
然后,他缓缓摘下了口罩。
露出的那张脸,让我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那张脸,我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
那张脸,就是我自己的脸!
他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微笑。
手机叮的一声,又来了一条短信。
【江先生,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这家医院的主治医生,我姓陈。】
【你的病,很严重。】
【而这份工作,就是你的‘治疗’。】
【欢迎加入我们的‘康复计划’。】
5

我愣在原地,大脑宕机了足足半分钟。
电话那头,自称陈医生的男人,也就是监控里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继续说道:
是的,病。
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细胞衰竭症。你的母亲,你的外祖父,都死于这种病。
如果不进行干预,你的身体器官会像生了锈的零件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衰竭,最后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你的预期寿命,不超过三个月。
我的外祖父……确实是在四十多岁时,因为多器官衰竭去世的。
而我母亲……
我一直以为她是积劳成疾,得了癌症。
我母亲……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她没有得癌症。陈医生平静地回答,她和你得的是一样的病,只是发现得早。为了给你凑够‘治疗’的费用,她自愿成为了第一位‘零件’的供应者。
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签下合同,是为了救我母亲。
可到头来,我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人。
而我母亲,她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换来了治疗的机会。
你说的‘治疗’……就是换掉我衰竭的器官我颤抖着问。
可以这么理解。陈医生说,我们称之为‘零件更换’。我们会挑选一些对社会无用的‘垃圾’,从他们身上获取健康的‘零件’,移植到你的体内。
你身体变强壮,不是副作用,而是治疗效果。
豹哥那种人,他的肾脏,在你体内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这,就是资源的优化配置。
我听着他那套歪理邪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们是魔鬼……
不,我们是医生。陈医生纠正道,是我们在延续你的生命。而你的工作,江先生,就是为我们提供更多的‘零件’。
那个午夜后行动的‘你’,是我们通过一种特殊技术,在你潜意识里塑造出的另一个人格。一个绝对服从、高效冷酷的‘执刀人’。
而你,只需要享受治疗成果,顺便收钱就行了。
我挂断电话,疯了一样冲向医院。
我必须去见我母亲!
当我赶到病房时,母亲正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我,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小川,你怎么来了
我跪在她的床边,握住她冰冷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母亲的身体一僵,随即,浑浊的泪水也从她眼角滑落。
妈没用……妈救不了你……她哽咽着,用尽全身力气反握住我的手,小川,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抱着母亲,哭得像个孩子。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
我以为我在拯救世界,其实,是我的世界在用一切代价拯救我。
回到出租屋,我再次打开监控。
画面里,我的前老板王建国,正跪在那个陈医生面前,痛哭流涕地磕头。
陈医生,求求您!我儿子才十二岁,他得了尿毒症,急需一个肾源!
求求您卖我一个‘零件’!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陈医生,也就是那个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里的‘零件’,从不向外出售。
它们,都是为我们的‘病人’准备的。
王建国愣住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病人江川!是不是江川!
我认识他!我是他前老板!我给他钱!我把我所有的身家都给他!只要他愿意把‘零件’让给我儿子!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掏出手机,想要给我打电话。
陈医生一脚踩在他的手机上,屏幕瞬间碎裂。
我说过,这里的规矩,我说了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建国,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不过……规矩,也不是不能变通。
想让你儿子活命,可以。
用你的命,来换。
6
王建国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魔。
用……用我的命
很公平,不是吗陈医生微笑着,那笑容里不带一丝温度,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换一个孩子的未来。我相信,作为父亲,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王建国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我关掉了监控,胸口堵得厉害。
这个地下王国,有着它自己的一套血腥而残酷的法则。
而我,正处在这套法则的中心。
我是病人,也是刽子手。
我是受益者,也是下一个可能被摆上交易台的零件。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去医院上班。
我每天都陪在母亲身边,给她喂饭,擦洗身体,就像小时候她照顾我一样。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那件事,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的身体,在没有新的零件补充后,开始出现了衰退的迹象。
我时常会感到疲惫,心脏会莫名地绞痛。
我知道,我身体里那台生了锈的机器,又开始运转了。
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天,我正在给母亲削苹果,王建国的老婆,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找到了病房。
她一见到我,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江川!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她哭得梨花带雨,抱着我的腿,将一个沉甸甸的皮箱推到我面前。
这里是五百万!是我们全部的家当!只要你点头,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病床上脸色愈发苍白的母亲,心里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为了钱而卑躬屈膝。
现在,轮到别人跪在我的面前。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扶起她,声音沙哑。
我知道!我知道!她从包里又拿出几份文件,这是我们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市中心的两套房产!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给你!
她以为,我想要更多。
她不知道,我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
你走吧。我下了逐客令。
江川!她尖叫起来,状若疯癫,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你以前那么穷,现在有钱了,心也变黑了吗你会有报应的!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没有理会她的咒骂,将她推出了病房。
关上门的瞬间,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靠着门板缓缓滑落。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医生发来的短信。
【你的身体机能正在下降,再不进行‘治疗’,后果你很清楚。】
【今晚,有人为你准备好了一个全新的‘心脏’。】
【来,或者不来,你自己选择。】
短信下面,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男人,嘴里塞着白布,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是王建国。
他终究,还是为了儿子,选择了用自己的命来换。
我看着照片,又看了看床上气若游丝的母亲。
强烈的求生欲,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活下去。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拨通了陈医生的电话。
我过去。
7
当我再次踏入那家废弃医院时,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不再是恐惧和迷茫,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陈医生,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正在门卫室等我。
他看到我,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看来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我母亲怎么样了我直接问道。
放心,她接受了初步治疗,情况稳定。陈医生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今晚的手术同意书,签了它。
我接过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医学术语和风险提示。
在乙方的位置,我看到了王建国的签名和手印。
而在手术项目一栏,赫然写着:心脏活体摘除。
我的手抖了一下。
怎么不敢签陈医生看穿了我的犹豫,江川,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优胜劣汰是唯一的法则。
王建国这样的人,压榨员工,偷税漏税,他对社会的价值,远不如你。
用他一颗无用的心脏,换你一个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这笔交易,很划算。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把自己当成刽子手,你要当自己是审判官。
你在执行正义。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一个杀人魔头,竟然在跟我谈正义。
我没有再说话,拿起笔,在同意书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签完字的瞬间,熟悉的钟声响起。
我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沉沦。
……
手术很成功。
当我醒来时,正躺在医院主楼一间干净得不像话的病房里。
胸口传来轻微的痛感,但一股前所未有、无比强劲的生命力,正从心脏的位置,涌向我的四肢百骸。
我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熊。
陈医生走了进来,递给我一杯温水。
感觉怎么样
很好。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是自然。他笑了笑,王建国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常年健身,心脏保养得不错。你现在拥有的,是一颗顶级的‘发动机’。
我沉默了。
他的家人呢
放心,我们处理得很干净。陈医生说,他老婆拿到了一笔巨额的‘意外保险金’,足够她和儿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至于他儿子,很遗憾,我们没找到合适的肾源。
我瞳孔一缩。
你们骗了他
不算骗。陈医生耸了耸肩,我们只是说,用他的命,换他儿子活命的‘机会’。但机会,不等于结果,不是吗
我看着他那张和我一样的脸,第一次,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杀意。
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我压下情绪,冷冷地问。
休息,恢复。陈医生说,你是我们最重要的‘资产’,在你的身体完全康复前,你不需要再‘工作’了。
那‘零件’从哪里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陈医生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我们有新的‘守夜人’了。
他打开病房里的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昨日,我市警方成功捣毁一个长期盘踞在城西的暴力讨债团伙,主犯赵某豹及团伙成员悉数落网……
新闻画面里,豹哥和他那群小弟垂头丧气地被押上警车。
我心中一动。
他们……
没错。陈医生关掉电视,他们很快就会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然后,他们会得到一份新的‘工作’。
一份,和你之前一样的工作。
我明白了。
这个地下王国,正在不断地扩张。
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像我、像豹哥这样,在社会边缘挣扎的、有污点的人,一个个地卷进来。
要么成为病人,要么成为零件。
要么,成为新的守夜人。
8
在医院休养的日子里,我见识到了这个地下王国的冰山一角。
这里,远不止一个陈医生。
还有负责筛选零件的评估师,负责捕获目标的外勤组,以及像我一样,被圈养起来,等待更换零件的病人。
他们每个人都衣着光鲜,举止得体,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我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员。
每天接受最精心的照料,吃着最顶级的营养餐,身体在一次次零件更换中,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
我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我甚至能在三十米外,听到护士压低声音的交谈。
他们称我为完美样本。
陈医生对我的变化非常满意,他开始带我接触组织的核心。
我这才知道,这个视人命为商品的地下王国,有一个名字。
永生俱乐部。
一个由一群站在金字塔顶尖,妄图用金钱和科技对抗死亡的疯子组成的组织。
他们网罗了全世界最顶尖的生物学家和外科医生,在这里进行着各种反人类的实验。
而我,是他们最成功的作品。
这天,陈医生带我来到了地下三层。
这里,是整个基地的核心——零件仓库。
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冷藏柜里,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
心脏、肝脏、肺、眼角膜……
它们都贴着标签,上面详细记录着捐献者的姓名、年龄、血型和健康状况。
我在其中一个冷藏柜上,看到了王建国的名字。
他的心脏,此刻正在我的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
很壮观,不是吗陈医生在我身边,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语气说。
这里,储存着延续生命的希望。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永生。陈医生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死亡,是神明对人类施加的最大的不公。而我们,将要推翻神明。
江川,你和我们不一样。他看着我,你不是为了苟延残喘,你是为了进化。
你的基因,是完美的载体。当你的身体更换了所有‘零件’,达到最完美的状态时,我们将在你的身上,进行最后的实验。
我们将赋予你,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我看着他狂热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冷。
我终于明白,我不是他们的病人,也不是他们的资产。
我只是他们的小白鼠。
一只,用来验证他们疯狂理论的,独一无二的小白鼠。
离开零件仓库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病房。
我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将整个棋盘掀翻的计划。
就在这时,我的房门被敲响了。
一个我不认识的护士走了进来,递给我一个信封。
江先生,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她的脖子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照片背后,用红色的笔写着一行字。
【不要试图做多余的事,你的每一个‘零件’,都牵着一根线。】
我捏着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们,在警告我。
他们知道我动了别的心思。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我深吸一口气,将照片撕得粉碎。
然后,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你们以为,用线就能拴住我
却不知道,我早已准备好,将整个提线板都烧掉。
9
我开始表现得更加合作。
每天按时接受检查,积极参与他们的体能训练,对陈医生言听计从。
我的顺从,让他们逐渐放下了戒心。
陈医生开始允许我有限度地在基地内自由活动,甚至给了我一个可以查阅部分资料的权限。
他想让我更深入地了解永生俱乐部的伟大事业,从而彻底同化我。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利用这个机会,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关于这个组织的一切信息。
基地的结构图,人员名单,实验数据,零件的来源和去向……
我将所有信息,都记在我的脑子里。
我那颗经过改造的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一点点地拼接起来,构成了一幅完整的蓝图。
我发现,永生俱乐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它分为好几个派系,以不同的核心成员为首,互相竞争,甚至互相倾轧。
陈医生,只是其中一个派系的负责人。
而他的死对头,是另一个被称为教授的生物学家。
两人在永生的实现路径上,有着截然不同的理念。
陈医生主张机械更换,认为人体就是一台机器,哪里坏了换哪里。
而教授则更加激进,他试图通过基因编辑,从根源上改造人类,创造出不会衰老、不会生病的新人类。
我的出现,让陈医生在他的派系里声名大噪,也让教授对他嫉妒不已。
我决定,从他们内部的矛盾入手。
这天,我无意中在训练时,弄伤了一名属于教授派系的研究员。
事情不大,但我表现得极为嚣张,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这成功地激怒了教授的人。
当天晚上,教授就亲自找到了我。
他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白发老人,但镜片后的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阴冷。
你就是江川他上下打量着我,陈医生的得意之作
有事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教授冷笑一声,陈医生只是个粗鄙的外科医生,他能给你的,只是用一堆二手零件拼凑起来的假象。
而我,能给你真正的永生。
他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
看看我的作品。
屏幕上,是一个被囚禁在玻璃容器里的生物。
它有着人类的轮廓,但皮肤却像蜥蜴一样,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手指和脚趾之间,甚至长出了蹼。
这是用爬行动物的基因,修复了人类细胞的衰老缺陷。教授的语气充满了自豪,它不会生病,新陈代谢极其缓慢,理论上,它的寿命可以超过五百年。
我看着那个在容器里痛苦挣扎的怪物,感到一阵恶心。
你想让我,也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是进化的必经之路!教授激动地说,江川,你的基因是完美的画布,不要让陈医生那个屠夫,用一堆垃圾把它弄脏了!
加入我,我会让你成为新世界的神!
我看着他狂热的脸,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教授似乎很有信心,但我希望你快点做决定。因为,陈医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教授诡异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我立刻调出了陈医生的日程安排。
我发现,三天后,他将对我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零件更换。
更换的零件,是我的大脑。
他要将我的意识,移植到一个由组织培养的克隆大脑里。
然后,将我这具完美的身体,据为己有。
10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不是想让我永生。
他是想,自己永生。
我这具被千锤百炼的身体,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最终容器。
我看着日程表上那个鲜红的标记,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时间,只剩下三天。
我必须在这三天之内,让他们两败俱伤,然后找到机会,带着母亲逃出去。
我找到了教授。
我答应你。我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亲手毁掉陈医生的最终作品。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也就是,我自己。
教授愣住了,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赞许地看着我,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我喜欢你的性格。
你想怎么做
手术那天,你的人,想办法切断基地的备用电源。我说出了我的计划,不需要太久,五分钟就够了。
手术室的维生系统一旦中断,陈医生准备移植的那个‘克隆大脑’,就会立刻死亡。
而我,也会因为手术中断,死在手术台上。
这样一来,他将一无所获。
教授的眼睛亮了。
这个计划,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
既能彻底摧毁死对头的希望,又能除掉我这个不确定因素,最后还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意外事故上。
好!他当即拍板,就这么办!
我们约定好了行动的细节。
而我,则开始准备我的第二套方案。
我利用权限,偷偷修改了地下零件仓库的安保程序。
同时,我联系了一个我早就暗中观察好的病人。
他叫老林,是个退役的特种兵,因为在任务中受了重伤,才被家人送到了这里。
他和我一样,不甘心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并承诺,事成之后,会带他一起离开。
我们一拍即合。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我被送上了那张冰冷的手术台。
陈医生穿着手术服,亲自为我主刀,他的眼神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贪婪和兴奋。
江川,别紧张。他一边调试着设备,一边对我说,很快,你就会以一种全新的形式,获得永生。
我看着他,笑了笑。
是吗我很期待。
麻醉剂被注入我的体内,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藏在手心里的一个微型遥控器。
那是零件仓库安保程序的最高指令开关。
手术室的灯,猛地闪烁了一下。
陈医生皱了皱眉,但没太在意。
他以为,只是电压不稳。
他不知道,一场盛大的派对,即将在他的老巢里上演。
11
基地的警报声,是在手术进行到一半时,才凄厉地响起的。
陈医生手里的手术刀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怎么回事他对着通讯器怒吼。
陈……陈博士!不好了!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零件’仓库的安保系统失控了!所有的……所有的‘病人’和‘实验体’,全都跑出来了!
陈医生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最清楚,那些被关押的病人和实验体里,有多少像我一样,被赋予了超乎常人的力量。
更不用说,还有像教授作品那样,被改造成半人半兽的怪物。
他们一旦被释放,对于这个封闭的基地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教授!一定是那个老混蛋干的!陈医生瞬间想通了关节,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我,你也参与了,对不对
我躺在手术台上,因为麻醉,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回应他。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砰!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光,连同所有的仪器屏幕,瞬间全部熄灭。
整个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教授,履行了他的承诺。
备用电源,被切断了。
黑暗中,我听到了陈医生绝望的咆哮,和各种仪器因为断电而发出的短路声。
维生系统一旦停止,那个被他视为希望的克隆大脑,会在三分钟内,彻底脑死亡。
而我,也会因为大脑缺氧,在五分钟内,走向同样的结局。
同归于尽。
这,就是我为他准备的坟墓。
但,这并不是我计划的全部。
在电源被切断的瞬间,老林,那个退役的特种兵,按照我们的约定,启动了他私藏的微型供电装置。
一道微弱的光,照亮了手术台的一角。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一支早就准备好的强效肾上腺素,注入了我的静脉。
同时,他将一个简易的氧气面罩,扣在了我的脸上。
强烈的刺激和氧气的供应,让我的大脑摆脱了死亡的阴影。
我的意识,在黑暗中,重新变得清晰。
我猛地睁开眼,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
胸腔和头部的伤口传来剧痛,但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让我几乎要呐喊出来。
基地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逃出来的病人们和那些被改造的怪物,与基地的安保人员,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枪声,惨叫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陈医生和教授两个派系的人,也在互相攻击,整个基地,变成了一个血腥的修罗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则在老林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穿过混乱的战场。
我们的目标,是关押我母亲的顶层病房。
我们一路畅通无阻。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两个企图逃离棋盘的棋子。
我们成功地救出了母亲。
她虽然虚弱,但意识还算清醒。
小川……她抓住我的手,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
我背起她,看着身后这座燃烧、崩塌的地下王国,声音平静而有力。
妈,我们回家。
12
当我们冲出废弃医院,呼吸到外面第一口新鲜空气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爆炸声。
这座吞噬了无数人命的罪恶堡垒,正在自我毁灭。
老林联系了-他以前的部队。
很快,十几辆军用卡车呼啸而至,将整座西郊医院团团围住。
手持武器的士兵冲了进去。
等待永生俱乐部的,将是法律和正义的审判。
我和母亲,被送到了军区医院。
经过检查,我的身体虽然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更换,但生命体征平稳。
而我母亲,在切断了永生俱乐部的药物供给后,身体的衰竭也奇迹般地停止了。
医生说,那可能是一种心理作用,也可能是因为我这个病源得到了解决。
总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老林找到了我,告诉我案件的后续。
永生俱乐部被连根拔起,陈医生和教授在混战中,死于他们自己的作品之手。
所有参与者,都将面临法律的严惩。
而我和其他被解救的病人,因为属于受害者,所有的过往,都被档案封存。
国家给了我们一笔不菲的补偿金,和一个全新的身份。
我用这笔钱,在海边买了一栋房子,和母亲一起住了下来。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却又截然不同。
我时常会在午夜惊醒,仿佛还能听到那催命的钟声。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张拼凑起来的脸,一副拼凑起来的身体。
我的胸腔里,跳动着王建国的心脏。
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豹哥的血液。
我不知道,我还算不算是原来的那个我。
这天,我正在沙滩上散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王建国的妻子。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但眼神却很平静。
我都知道了。她说,谢谢你。
我愣住了。
警方把一部分真相告诉了我。她看着我,眼中没有了当初的怨恨,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我来,不是为了追究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用你给的那些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像我儿子一样,需要器官移植,却又等不到合适供体的孩子们。
她朝我鞠了一躬。
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她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海风中站了很久。
我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为我准备晚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温暖而祥和。
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