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远近闻名的克夫女。
嫁了四次。
每任丈夫都被我克死了。
再过一个月。
我又要嫁人了。
1
我叫冷秋秋。
在我们这十里八乡,没人不知道我的名字。
不是因为我人有多好多贤惠。
而是因为我命够硬。
四年克死了四个老公。
明天,我又要嫁人了。
这次是第五次。
听着一墙之外那些压低了也压不住的议论声。
我看着水盆里那张脸扯了扯嘴角。
水里的女人有着一张极美的脸蛋。
只是那双眼睛,像两口枯井,黑沉沉的,一点光都没有。
这秋秋,都克死四个了,还要嫁人……
啧啧,也是造孽哟,谁家敢要
听说这次是个死了老婆的,还有个半大的孩子,估计也是豁出去了……
再能豁出去命不要了前四个哪个不是死得透透的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担心我听见
这些话我早听腻了。
我爹,冷福贵,现在正蹲在门槛上,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数着刚拿到手的几张票子。
那点钱,就是我这次出嫁男方给的价。
赔钱货!
我听到冷福贵骂了一句。
都克死四个老公了,他还在想着能用我换个好价钱。
2
我的克夫名声,始于十九岁。
那时,我还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一枝花。
十八岁起,提亲的人就蜂拥而至,把我家那本来就破的门槛踏得更破了。
我爹挑花了眼,最后选了个给钱最大方的。
镇上不知道做什么起家的暴发户,王大宝。
三十好几,一脸横肉,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嗷嗷待宰的肥猪。
嫁过去才知道,他确实不是个东西。
新婚没几天,新鲜劲过了,他就开始嫌弃我。
整天不着家,不是跟兄弟们鬼混就是跟姐妹们鬼混。
我在他家成了一个摆设。
一个昂贵又碍眼的花瓶。
他出事那天,婆婆边流泪边戳着我的额头痛骂。
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拴不住!要不是你管不住他,我宝贝儿子会死在那种地方以前那么多次都好好的!都是你克的!你个丧门星!
王大宝死得很风光。
在县城最贵的洗浴店,只穿着件浴袍,死在他那张专属vip床上。
警察调查后说是疲劳过度。
王大宝的葬礼结束后,婆家的人像被捅了马蜂窝的马蜂,嚎叫着冲去我家,要退彩礼,还要我偿命。
我爹冷福贵,平时窝囊,涉及钱的事可半点不含糊。
他抄起扁担,吆喝了一帮平时一起喝酒耍钱的混混,堵在家门口,骂得唾沫横飞,硬是把王大宝家的人连打带骂轰了回去。

进了他冷福贵口袋的钱,那就是他的命根子。
想抠出来,门儿都没有!
我被灰头土脸地扔回娘家,身上还带着王大宝喝醉时留下的青紫。
第一次出嫁,克夫的名声,像下雨天地里的泥点子,一点点溅到了我身上。
3
我爹说我还很年轻,又没生过孩子,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因此,不到半年,我爹的算盘珠子又响了。
这次的彩礼跟上次的比起来少点,但也不少。
我爹说这次给我找了个好人家。
是镇上中学的老师,姓李。
外表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看着确实有模有样。
我爹拍着胸脯对李家说:我闺女就是命苦,前头那个不是东西,死了还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我们秋秋可是顶顶好的姑娘,旺夫!
旺夫
我听着这两个字只想笑。
嫁过去才知道,李老师那层斯文的皮下面,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不行,是身体上的不行。
可这不行,成了他折磨我的理由。
白天,他是腼腆温柔、文质彬彬的李老师。
晚上,他把我拖进卧室,用各种手段发泄他骨子里的肮脏想法和暴虐。
我不敢喊,不敢哭,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每一次对我来说都是酷刑。
婆婆的卧室就在隔壁,偶尔能听到我的闷哼和啜泣。
但她只会在白天假惺惺地提点我。
小两口闹着玩就是这样的,秋秋,忍着点,男人嘛……都这样。
都这样
我想起王大宝的粗暴和肥肚腩。
再看看眼前这个衣冠禽兽。
原来女人嫁了人,就是要经历这些
就是会被这样对待
他去上班后,我躺在冰冷的床上,身上火辣辣的疼,心里一片冰冷。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命了。
没想到,不到两个月。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带走了李老师。
那是一天傍晚,李老师开车回家,连人带车被冲进了滚滚泥石流里,尸骨无存。
这一次,李家倒是没直接骂我克夫。
婆婆哭天抢地后,肿着眼睛看着我平坦的肚子。
唉,也是个没福气的,连个后都没给我们李家留下……
于是,我又被打发回了冷家。
带回去的家当只有几件旧衣裳。
那些溅在我身上的克夫泥点子变成了一坨坨的烂泥巴。
还被冠上了不会下蛋的母鸡的称号。
4
我爹看见我,像看见瘟神,又像看见会走路的钱袋子。
他骂骂咧咧:丧门星!回来干啥老子还得管你饭!
可骂归骂,没过几天,他那双精明的老鼠眼又开始四处踅摸新女婿了。
我的第三任丈夫是邻村有名的穷鬼,张二狗。
也三十多岁了,因为穷、懒和窝囊,一直打光棍。
为了凑够我爹开出的天价彩礼,张家借遍了全村,欠了一屁股债。
我被抱上了一辆破马车,进了李家那间四处漏风的土坯房。
一进门,债主仿佛也跟了进来。
都是你!你个狐狸精!要不是为了娶你,我家能欠这么多钱
张二狗的娘,一个干瘦的老婆子,指着我的鼻子骂。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家的牲口!干活!自己还债!
张二狗也一改提亲时的畏缩和窝囊,露出了凶狠的本相。
他和他那个同样一脸凶相的爹,把我当成了出气筒和苦力。
田里的活,家里的活,伺候他们一家的活都落到了我头上……
我没日没夜地干活,稍微慢一点,迎接我的就是木棍、拳脚和辱骂。
打死你!你个讨债鬼!反正也是花钱买来的!
上面这句话成了他们一家人的口头禅。
日子像泡在黄连水里,地狱生活也不过如此。
那天,老婆子难得开恩,说要带我去镇上一个老中医那儿看看,调理身体好生儿子。
我麻木地跟着她。
回来时,天刚擦黑,还得给他们一家三口做晚饭。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堂屋里,张二狗和他爹倒在血泊中,身上被砍得血肉模糊。
墙根蹲着一个人,眼神直勾勾的,手里还攥着一把滴血的柴刀。
是被家里人关在山里的那个有名的疯子。
从邻居口中才知道,疯子那天发病跑下山了,其他家都紧紧关着门怕他进来。
跑到张家门口,张二狗他爹嘴贱,说了句疯狗滚远点。
刺激到了疯子,结果……
老婆子当场尖叫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再也没起来。
法医说她是伤心过度,心梗了。
一夜之间,张家死绝了。
只剩下我,和一笔少得可怜的、疯子家里砸锅卖铁凑出来的赔偿金。
钱还没捂热,我爹冷福贵就像闻到肉腥味的苍蝇一样扑来了。
他假惺惺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秋秋啊,爹的闺女,你受苦了!你说你一个女的,还嫁过这么多次,名声……唉,一个人咋活爹又给你寻摸了个好人家,这次准保你享福!
他不由分说,收了那点赔偿金,转头就找人给我梳洗打扮,像在处理一件急于脱手的货物,又把我塞进了车里。
5
这一次的婆家的房子是所有婆家中看起来最体面的。
可进了门,看到床上那个盖着厚被子、脸色蜡黄、气若游丝的男人,我才明白过来。
这场婚事是为了冲喜,我成了冲喜的工具。
这家人大概是觉得我克夫的名声够响,身上的煞气够重。
说不定能以毒攻毒,把他们的儿子从阎王爷那儿抢回来。
真是病急乱投医,蠢得可怜。
婚礼简单得近乎敷衍。
我穿着不合身的红嫁衣,像个木偶一样被摆弄。
拜堂时,那病秧子是被两个壮汉架着勉强跪下去的,身上一股子药味和腐朽的气息。
我看着他凹陷下去的眼窝,心里一片死寂。
得了癌症还想要冲喜
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果然,不到半个月,他就咽气了。
死的时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这一次,婆家的怒火和怨毒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他们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院子里,当着所有亲戚邻居的面,声嘶力竭地哭喊。
就是这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儿子!我儿子本来都见好了!是她!都是她克的!她就是个吸男人精血的妖精!就是个克夫的灾星!
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拳头和脚落在我身上。
我只能蜷缩着,护住头,疼痛感渐渐变得麻木。
他们骂得对,我就是灾星,就是个克夫的女人。
这名声,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实。
十里八乡,再也没人不知道冷秋秋克死了四个丈夫的丰功伟绩。
至于我爹
他嫌我名声臭得熏天,卖不出好价钱了,这次连家门都不让我进。
我灰头土脸地回家那天,他隔着门缝骂:滚!死远点!别回来祸害老子!老子没你这个闺女!
砰的一声,门关死了。
6
我像条丧家之犬,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漫无目的地走。
最后,在一个离老家很远、没人认识我的小镇上停了下来。
我用身上最后一点钱,租了个最便宜的、靠近镇尾的小破屋。
在这里,没人知道冷秋秋是谁,更没人知道冷秋秋克夫的传说。
我找了份在饭馆后厨洗碗的活,日子清苦,但我获得了难得的平静。
然后,我遇到了吴宇。
他是镇上开快递店的小老板,离异,带着个五六岁的女儿。
他人长得憨厚,话不多,但手脚勤快,时不时对我嘘寒问暖。
会帮我修漏雨的屋顶,给我换灯泡,帮我赶走镇上不怀好意的小混混。
他女儿花花也很乖,会怯生生地叫我秋秋姨姨。
我那死水一样的心,好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点微弱的涟漪。
吴宇说他不介意我的过去,他说想跟我好好过日子,给花花一个完整的家。
他说:秋秋,你是个好女人,以前命苦,以后有我,我护着你。
那一刻,我沉寂已久的心裂开了一条缝。
或许……或许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或许我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有个幸福的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我甚至开始偷偷幻想,和吴宇、花花一起生活的场景。
那天天气很好,我小心翼翼地答应了吴宇的求婚。
这一次,是我自己点头的。
7
吴宇很高兴,开始张罗婚事。
我也试着让自己开心一点,笨拙地学着怎么对吴宇和花花好。
那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短暂得如同五彩泡沫般的暖色。
直到那天,吴宇的妈,一个圆润和蔼的老太太,一个曾经夸过我懂事漂亮的老太太。
带着吴宇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哥哥,像土匪一样冲进了我的小屋。
吴宇!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疯了!
老太太尖利的嗓音能刺破耳膜。
你要娶这个扫把星你知不知道这是个克死了四个男人的狐狸精你是想害死你自己,还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吴宇想拦着:妈!你听我说!秋秋她不是……
不是什么!
他大哥一把推开他,指着我鼻子骂。
冷秋秋!别以为躲到这个镇子上就没人知道了!你爹冷福贵就是个卖闺女的烂货!你嫁一个死一个!你就是个专门害男人的狐狸精!
就是!吴宇二哥帮腔。
我打听清楚了!第一个死在足浴店床上!第二个被泥石流埋了,尸体都没找到!第三个全家被疯子砍死了!第四个病秧子也被你克死了!你还想克死我弟克死我们老吴家做梦!
吴宇的脸瞬间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秋秋,他们……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嫁过四次他们都,都死了
他眼神里的光,迅速熄灭了,变成了恐惧和怀疑。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暖意,瞬间消散不见。
原来泡沫终归是泡沫,我根本不可能幸福。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
我的儿啊!你要是敢娶她,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你是要你老娘,还是要这个灾星!你说啊!
吴宇看看哭天抢地的老娘,看看凶神恶煞的哥哥,再看看面无人色的我,嘴唇哆嗦着。
最后他颓然地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秋秋,对不起,我们算了吧。
8
小屋恢复了死寂。
吴宇和他家人走了,留下满地狼藉和我那颗彻底碎掉的心。
算了吧,是啊,都算了吧。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好好过日子。
深夜,我坐在冰冷的床沿上,没有点灯。
惨白的月光从那扇小窗子照了进来,像铺了一层寒霜。
我盯着自己那双粗糙的双手。
这双手,洗过无数油腻的碗碟,挨过无数打骂,也送走过四个男人。
王大宝那张满脸横肉,猝死时扭曲可怖的脸……
李老师那副人前斯文,人后狰狞的嘴脸……
张二狗和他爹那凶狠刻薄,拿我当牲口的模样……
病床上那张只剩一口气,还想拉我陪葬的蜡黄脸孔……
他们的死状清晰地从我脑海里闪过。
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恐惧,没有觉得愧疚,只有麻木。
还有一丝隐秘的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快意。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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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不行。
可惜没把吴宇也送走,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了出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吴宇,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快递店老板。
呵,他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好看还无依无靠,能帮他照顾妞妞,还能满足他想要漂亮媳妇的心思。
我亲眼看见他用几颗糖,哄着巷子里那个流浪汉跟他进了快递店后面的小仓库……
我也看见过他盯着花花幼儿园那个刚入职的女老师时,黏腻恶心的眼神。
他跟王大宝、李老师、张二狗他们有什么区别
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只不过他更会伪装!
9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恶贯满盈、本该被千刀万剐的人渣,却总能活得那么滋润
王大宝祸害了多少涉世未深的姑娘
张老师书桌暗格里那些偷拍的照片……
张二狗他爹偷卖假药害死过人……
那个病秧子,表面是富家公子,背地里放高利贷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还有吴宇……
为什么没有人来收拾他们
为什么受苦的总是像我这样,像那些被他们祸害过的人那样更弱小的人
一股冰冷的恨意,涌上我的心头。
如果老天爷不开眼,那就由我来开这个眼!
就在这股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瞬间,破旧的木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力道之大,让门板都裂了缝。
刺眼的手电筒光猛地打在我脸上,晃得我睁不开眼。
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动作迅捷如豹的身影瞬间涌入。
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地指着我。
不许动!异能局!冷秋秋,你被捕了!一道冷硬的声音响起。
异能局那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悄悄摸向炕沿下藏着的一根磨尖的牙刷,那是我给吴宇准备的礼物。
10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女人。
她扫了一眼我手部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挥手让其他人放下枪。
她走到我面前,打量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看清我心里所有的阴暗想法。
别紧张,冷秋秋同志。
她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或者说幻灵
幻灵
这两个字像一个开关,将我脑海深处那些封存的记忆通通释放出来了。
剧烈的头痛袭来,无数混乱的画面和声音在我脑海里炸开。
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破烂红裙、眼神疯狂绝望正在不停杀人的女孩……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说:目标代号‘红衣’,预测失控风险高达99%,建议立即清除!
另一道声音激烈反对:她还什么都没做!预测的结果并不代表最终的结果!我们要做的是干预纠正,而不是扼杀!
我偷偷放走了那个女孩,让她去了新的城市,给了她新的名字……
然后,我戴上了她的脸,走进了她原本充满绝望的人生……
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归。
我不是冷秋秋!
我的代号幻灵,隶属国家秘密机构,异常现象研究与管控局,简称异能局。
我的能力是伪装和制造幻觉。
11
那个被我放走的女孩,那个代号红衣的女孩,她才是真正的冷秋秋。
局里的预言者看到了她未来化身红衣女鬼屠杀一城的恐怖景象。
高层分裂成两派。
激进派主张在她变成红衣女鬼前就把她杀了。
温和派主张监控她的人生,引导她放下仇恨,开始新生活。
我选择了第三条路,替代她,成为她,体验那段注定让她走向深渊的命运,找到根源,然后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于是,就有了克夫的冷秋秋。
王大宝
他不仅仅是嫖赌,他还控制着一条可怕的人口贩卖链条,那些被他玩腻了的人,很多都被他转手到了更黑暗的地方。
他死的那晚,在他出门前,我指尖微动,一丝无形的能量没入他的心脏。
疲劳过度,多完美的意外。
李老师,他的电脑里是另一片人间炼狱。
他利用偷拍的视频,控制、威胁那些被他偷拍的人。
所有受害者都只是他满足变态欲望的工具。
他盯上的下一个目标,是他的一个新同事。
泥石流不。
是我提前弄断了他那辆破车的刹车油管,发生泥石流那天他的老妈又正好病了。
张二狗和他爹用假药害命,害死了多少不识字的孤寡老人。
至于那个疯子,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用精神暗示放大了他的狂躁,又巧妙地引导他恰好路过李家门口。
张二狗他爹那句辱骂,不过是一丝火引子罢了。
他们手上的血债,该还了。
那个病秧子年轻时放高利贷赚得盆满钵满,可每一分钱都沾满了人血。
他靠着家里的关系网,逍遥法外。
他的病,是报应,是他应得的,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吴宇这个披着老实人皮的人渣,本来也在我的清除名单上。
只是异能局的人来得比我动手快了一步。
12
想起来了吗,幻灵
冷峻女人,我的直属上司,代号猎鹰看着我眼神的变化,确认道。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记忆和情绪,站直了身体。
那股麻木和绝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意。
我点了点头。
猎鹰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做得很干净,可也很冒险。先知看到红衣的命运被彻底扭转了,那片区域未来的阴霾彻底消散了。你证明了‘干预’的有效性。但你也破坏了规则,擅自行动,还杀了人……
杀我打断她,声音没有起伏。
我杀的那是人吗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别人收拾不了他们,收拾得太慢、太轻。我只是替天行道,顺便帮局里清理了一下门户。
我意有所指地看向猎鹰身后那个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冷秋秋那个眼里只有钱的爹,冷富贵。
冷富贵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猎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看向我时,却多了一丝无奈和隐晦的赞许。
她叹了口气:先知看到了吴宇的未来,他会在三个月后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局里派我们来,一是带你归队,二是处理掉这个隐患。你的任务里,可以加上他。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幻灵归队!伪装冷秋秋的任务结束了。
13
一个月后,我和吴宇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吴宇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恐惧和某种隐秘兴奋的复杂表情。
过去这一个月,我佯装不能没有他,去找了他几次。
他果然舍不得我这个美貌又不用钱的工具。
和他的老母亲软磨硬泡,将婚期定了下来。
冷富贵被控制着作为贪财的父亲象征性谈了一点彩礼。
简陋的婚礼就只是在他家院子里的空地上摆了几桌。
来的亲戚不多,个个眼神躲闪,交头接耳的,气氛十分诡异。
吴宇的妈和他两个哥哥,像防贼一样死死盯着我。
仪式进行到一半,司仪刚喊完夫妻对拜。
吴宇正要弯下他那粗壮的腰。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数辆警车和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猛地冲过来,将吴宇家团团围住!
所有人都惊呆了。
警察迅速控制现场。
几个便衣径直走向吴宇。
吴宇吓得腿都软了:警……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我结婚呢!
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声音洪亮:吴宇!你涉嫌多起猥亵罪!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
话音未落,一个便衣从他房间里搜出了一个藏得很隐蔽的旧手机,里面全是令人发指的照片和视频!
同时被带出来的,还有那个经常被他用糖哄骗的人,他脸上还带着惊恐的泪痕。
铁证如山!
不!不是我!是诬陷!是她!是这个克夫的贱女人克了我!
吴宇像疯狗一样用手指着我,歇斯底里地骂我克他。
14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我缓缓地扯下了头上廉价的红纱。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脱下身上那件肥大土气的红嫁衣,露出了里面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
制服左胸的位置,一枚银色的徽章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一个盾牌与利剑交织着的奇特图案。
我走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吴宇面前。
他看着我身上的制服,眼里的疯狂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我俯视着他,如同俯视一堆烂菜叶。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狠狠地甩在他油腻的脸上。
那是吴宇家给的所谓的彩礼。
这钱,留给你买纸烧给自己吧。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烧给你自己,也烧给那些被你祸害过的人。
说完,我不再看这个烂人一眼,转身走向猎鹰和那些黑色越野车。
身后,吴宇杀猪般的嚎叫、他家人绝望的哭喊、警察严厉的呵斥,还有周围邻居亲戚先是死寂,随后猛然爆发的激烈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的老天爷!她……她不是克夫女
那身衣服……那个徽章……她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是来抓吴宇的!说明他才是畜生!他还祸害人!
我就说!冷秋秋……不,那姑娘眼神就不一般!前头死的那几个,哪个是好东西
那个王大宝祸害了很多姑娘,李老师是个变态,张家父子卖假药,那个病秧子也不是好东西,放高利贷害人!该!死得好!
这是异能局的同事混在人群中说的。
她……她不是克夫啊!她是专门收拾那些人渣的!
老天有眼!不对,是……是秋秋有眼!替天行道啊!
英雄!她是英雄!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引擎发动。
猎鹰递给我一个加密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浮现一份新的加密档案,标题赫然是:《清除名单:育苗计划核心成员》。
下一个目标。
猎鹰薄唇轻启。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道貌岸然、经常在财经新闻里出现的脸。
新目标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慈善家、企业家啊。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