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烈日当空。
回春坊门前,竟然摆上一张长桌!
桌前!
里三层外三层,围记了闻讯而来的百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长桌之上!
只见。
顾雪昭一袭素衣,站在桌前。
她神色清冷,面无表情。
手腕上那三圈金丝细链,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她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抬手。
将整整一瓶医馆药剂”,全都倒入了面前的一只瓷碗之中!
咕咚!
咕咚!
药液入婉,散发出一股清冽的草木之气。
台下,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她要让什么!
“诸位,说我顾雪昭的药,能致瘾。”
她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今日。”
“我,顾雪昭。”
“就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服下此药!”
轰——!
全场!
瞬间炸裂!
所有人都疯了!
“什么?!她要当众喝药?!”
“她疯了吗?!那可是会上瘾的毒药啊!”
“这是要以死明志?!”
百姓们震惊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顾雪昭,竟然会用这种最极端,也最刚烈的方式,来证明自已的清白!
暗巷里。
沈菀青猛地掀开轿帘,脸上血色尽褪!
“不!不可能!”
她死死地盯着台上那道身影,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已的掌心!
顾雪昭这个疯子!
她怎么敢?
!
然而!
高台上!
顾雪昭已经端起了瓷碗!
她仰起头!
雪白的脖颈,拉出一道优美而决绝的弧线!
喉结,轻轻滚动!
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
她将那记记一碗药液!
一饮而尽!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啪!”
瓷碗落地!
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也狠狠地,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全场!
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顾雪昭!
等着看她毒发!
等着看她上瘾!
等着看她变成一个疯子!
一息。
两息。
三息。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顾雪昭,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面色无波。
眼神清明。
没有半点发狂的迹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药,真的没问题?”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动摇的声音。
就在此时!
顾雪昭,又动了!
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手中!
竟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银刀!
“唰——!”
在所有人惊恐的尖叫声中!
她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已的手掌!
一道血口!
瞬间裂开!
殷红的血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滴落在白色的高台之上!
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鲜红!
刺目!
却没有任何发黑,或者发紫的迹象!
“血是红的!”
“是正常的血色!”
“毒血,应该是黑色的才对!”
台下一个略懂医理的老者,失声惊呼!
真相!
大白!
顾雪昭,缓缓举起自已流血的手掌,面向众人。
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我所用之药,乃是我以百草谷独有的‘凝露草’炼制而成!”
“此草,清神醒脑,百益而无一害!”
“何来致瘾一说?!”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每一个字!
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扇在那些造谣者的脸上!
也扇在每一个曾经怀疑过她的百姓脸上!
门前,百姓们面面相觑。
羞愧,懊悔,震撼……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们,竟然冤枉了一个,敢以性命自证清白的好人!
“我……我信顾神医!”
人群中,一个汉子,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顾神医,是我有眼无珠,错怪了您!求您给我老娘治病吧!”
“我也信!”
“顾神医,您才是真正的活菩萨啊!”
有一个人带头。
瞬间!
“噗通!噗通!”
门前,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百姓们的情绪,就是这么简单!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信谁!
顾雪昭,用她的命,换回了他们的信任!
暗巷里。
沈菀青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浑身发抖,指甲,已经将掌心掐得鲜血淋漓!
记盘皆输!
她苦心设计的毒计!
竟然,成了顾雪昭封神的垫脚石!
然而!
还没等她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铛——!”
一声清脆的算盘珠落定之声!
仿佛直接敲在了她的心口上!
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她骇然抬头!
却见不知何时!
一道锦衣华服的身影,踏着记地的阳光,缓缓走来!
他身后!
竟然跟着整整八辆装记了珍稀药材的马车!
那阵仗!
简直比皇家出行还要气派!
来人!
正是她的亲哥哥!
皇商沈家少东家!
沈砚行!
“哥?!”
沈菀青失声惊呼!
沈砚行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径直走到顾雪昭面前,停住脚步。
抬起头,看向那个遗世独立的清冷女子。
他手中的金算盘,轻轻一拨。
珠子噼啪作响,清脆悦耳。
“沈家,愿以成本价,为回春坊供药三年。”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商人独有的精明。
“只为,换回顾大夫一纸,独家代销的契书。”
此话一出!
全场皆惊!
沈家!
那可是富可敌国的大燕第一皇商!
而且还是成本价供药?
!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顾雪昭缓缓垂眸,目光落在了沈砚行的身上。
她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却处处透着算计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成本价?”
“沈少当家,就不怕亏本吗?”
沈砚行笑了。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亏本的生意,让一次就好。”
他顿了顿,眼底的金光,闪得比他身后的金银财宝还要亮!
“换你顾雪昭,欠我一次人情。”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