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要不退个婚
不退,这辈子都不退。
我盯着手机里那张油腻自拍,屏幕映出我扭曲的脸。家族群正疯狂刷屏,七大姑八大姨的语音震得我耳膜发疼。谁能想到,这个扬言要用直播改变世界的窝囊废,竟是我亲妈钦定的未婚夫
01
我捏着皱巴巴的退婚协议冲进直播间。
三米宽的绿幕上,表哥正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家人们,今天教大家用二锅头腌泡菜——
周大川！我扯开嗓门,协议纸被攥得哗哗响,你到底同不同意离婚
镜头外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直播间右下角显示着在线人数127万。弹幕像瀑布般刷屏：
这女的谁啊,长得比主播还丑
主播不是说单身吗诈骗吧
退退退！让我来当嫂子
周大川手忙脚乱关掉美颜,油腻感瞬间消失。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慢条斯理整理衬衫袖口：唐糖,你确定要在127万观众面前讨论私事
我愣住了。
这个说话带点播音腔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流着哈喇子啃鸡腿的表哥判若两人。
我、我不管！我梗着脖子把协议拍在桌上,当年要不是你爸拿项目威胁我爸,我会嫁给你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
紧接着,满屏的刷得我心慌。
主播居然是富二代
震惊！百万网红竟是隐形富豪
唐糖小姐,我是XX娱乐的经纪人,方便聊聊吗
周大川轻笑一声,修长手指敲了敲镜头：家人们,今天的直播主题临时变更——
见证唐氏集团千金的退婚现场
我头皮发麻,转身想逃,却被他拽住手腕。
他凑近我耳边,温热气息拂过耳垂：唐糖,你以为我真的需要唐家那点破项目
直播间突然黑屏。
再亮起时,画面切换到三年前的订婚宴。
镜头里,我穿着价值六位数的婚纱,趾高气扬地把红酒泼在周大川脸上：就你这穷酸样,也配娶我
弹幕瞬间炸锅：
绿茶本茶
主播好惨
退婚我看是倒贴吧
我浑身发冷,死死盯着屏幕。
那个被我羞辱的少年,此刻西装革履坐在真皮沙发上,身后墙上挂着年度最佳青年企业家的奖牌。
现在,周大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要退婚吗
我颤抖着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他抬手轻触我发烫的脸颊,直播间再次被kswl刷屏：
这就是霸总文学照进现实
主播这手反向操作,绝了
唐糖,你后悔了吗
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民政局门口,他说的那句话：
唐糖,给我三年时间,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
02
我盯着那枚金灿灿的奖牌,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周大川突然笑出声,伸手扯了扯我的马尾：怎么,吓傻了
我猛地拍开他的手,后退半步撞到三脚架。
绿幕晃了晃,映出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弹幕又活了：
哈哈哈哈这反应太真实了
主播别欺负她了,看着怪可怜的
只有我注意到主播扯马尾的动作吗好苏
谁、谁可怜了！我梗着脖子辩解,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当年连买包烟都要赊账的穷小子,能有今天。
周大川弯腰捡起地上的退婚协议,指尖划过签名处：唐糖,你是不是忘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什么似的：
三年前订婚宴后,你偷偷塞给我一张卡,说『等你有本事了,就用这笔钱娶我』。
我脑子嗡的一声。
那天晚上我躲在宴会厅后门,把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塞给他。
我说得凶巴巴的：别以为我怕了你,等你哪天混出个人样,本小姐考虑给你个机会。
原来他都记得。
那笔钱,周大川忽然轻笑,我买了第一台直播设备。
他指了指墙角落灰的旧手机：就那个,现在还在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台掉漆的安卓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
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弹幕画风突变：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我收回刚才的话,唐糖姐好样的！
所以这是双向奔赴我先磕为敬
周大川突然凑近镜头,一本正经地说：家人们,插播一条重要通知。
他抬手把我往镜头前拽了拽,我的半边脸被迫出镜。
这位唐糖小姐,他语气夸张,从今天起,正式成为本人的追妻目标。
我懵了：谁要你追啊！
哦他挑眉,伸手替我擦掉嘴角的口红印,那你刚才脸红什么
指尖的温度烫得我浑身一颤。
直播间瞬间被啊啊啊和民政局搬来了刷屏。
周大川忽然关掉直播,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的呼吸声。
他把退婚协议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唐糖,给我个机会。
他眼神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星：
这次,换我走向你。
我看着他西装上别着的胸针——还是当年我随手送他的地摊货,早就氧化发黑了。
突然觉得,这婚不退也罢。
03
我盯着那枚发黑的胸针,半天没说出话。
周大川突然弯腰,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颗大白兔奶糖,糖纸都被他攥得发皱。
小时候你总抢我的吃,他挠挠头,耳朵有点红,刚才在楼下便利店看见,就买了。
我捏着奶糖,糖纸的塑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才发现,他西装裤脚沾着点泥,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谁、谁要吃你的糖！我把糖塞回他兜里,转身就往门口冲,我回家了！
手腕又被拽住。
他力气大得吓人,我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他拉得一个趔趄,撞进他怀里。
淡淡的雪松味裹过来,混着点烟火气。
我抬头,正撞见他滚动的喉结。
唐糖,他声音哑得厉害,别跑了好不好
手机突然在兜里震动,是闺蜜发来的微信：
姐妹你火了！主播追妻现场
已经冲上热搜第三了！
我点开热搜,第一条就是周大川直播间的录屏。
视频里,他替我擦口红的画面被截成了九宫格,配文：这眼神,是藏不住喜欢的
评论区已经疯了：
救命！霸总追妻也太苏了吧
唐糖快跑！这男的太会了
有没有人扒一下唐糖小姐的背景感觉不简单
周大川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脑袋搁在我肩膀上看手机。
呼吸扫过颈窝,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看,大家都在帮我。他笑得像偷腥的猫。
谁帮你了！我把手机按灭,他们是想看热闹！
那也挺好,他突然站直,往门口走,我送你回家。
路过垃圾桶时,他把揉成团的退婚协议又捡了出来,小心翼翼展平。
这个我留着,他折成小方块塞进钱包,等你想通了,亲手撕给我看。
我跟在他身后下楼,才发现外面飘着小雨。
他突然脱下西装外套,往我头上罩。
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落下来,把我裹成个粽子。
周大川你神经病啊！我扯掉外套扔回去,我又不是纸糊的！
他接住外套,没再坚持,只是把伞往我这边歪了大半。
雨水打湿他半边肩膀,深色衬衫贴在身上,能看出紧实的线条。
小时候下雨,你总抢我的伞。他突然说。
我哪有！
有次你把伞扔沟里,非说要跟我共一件雨衣,结果把我推水里了。
我猛地停住脚。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
他转过头,雨珠顺着发梢往下掉,眼神亮得惊人：
唐糖,你是不是忘了,他往前走半步,伞沿压得很低,把我们俩圈在小小的空间里,
我们小时候,你说长大要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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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突然变得很响。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在老家的槐树下,我举着根棒棒糖,奶声奶气地说：
周大川,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哦。
那时候的他,流着鼻涕,傻乎乎地点头：好。
04
雨声里,我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谁、谁记得那些鬼话！我猛地往后退,踩进路边的水洼里,溅了一裤脚泥,我回家了！
这次他没拦我,只是站在雨里,举着伞看我跑。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跺得亮了又灭。
刚掏出钥匙,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我妈举着手机,眼睛瞪得像铜铃：糖糖！你上热搜了知不知道
她把手机怼到我脸上,屏幕里是周大川湿透的肩膀,配文：为追妻淋成落汤鸡,这波我站周主播
妈！我抢过手机按灭,你怎么也看这个
什么叫也我妈叉腰,突然压低声音,你表哥现在可出息了！刚才你王阿姨打电话,说她儿子在周大川公司上班,一个月挣三万多呢！
我愣住了。
上周家庭聚餐,王阿姨还拍着桌子说：周大川那小子,不就是个耍嘴皮子的网红我们家小宝好歹是正经白领。
还有你三姑,我妈眉飞色舞,刚才发微信说,当年要不是她拦着,让你爸把项目给别家,哪有周大川的今天
我差点被气笑。
三姑当年可是指着周大川他爸的鼻子骂：穷酸样还想攀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照！
手机又震,是家族群。
三姑发了段六十秒语音,声音甜得发腻：
糖糖啊,你跟大川可是从小订的娃娃亲,哪能说退就退大川现在这么有本事,对你又上心,多好的孩子……
下面跟着一串就是就是,带头的是上周还劝我赶紧找个富二代嫁了的二舅。
我正翻着聊天记录,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是周大川。
他换了身干净T恤,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头发还在滴水。
你怎么来了我开门,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阿姨说你中午没吃饭,他把保温桶塞给我,楼下张奶奶熬的南瓜粥,你小时候爱喝。
我妈突然从屋里窜出来,一把拉过周大川：哎呀大川,快进来坐！阿姨给你找毛巾！
转头瞪我：还愣着干嘛倒水啊！
我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突然想起昨天她还说：周大川那种网红,配不上我们家糖糖。
周大川被我妈按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我倒的水,坐得笔直,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我妈拉着他问东问西,从公司规模问到作息时间,恨不得把他户口本扒出来看。
大川啊,我妈突然话锋一转,你跟糖糖……
妈！我赶紧打断,我跟他没什么！
周大川突然抬头看我,嘴角弯了弯：阿姨,我在追糖糖。
他说得坦坦荡荡,我想娶她。
我妈手里的苹果咚地掉在盘子里,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瞪着周大川,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却冲我眨眨眼,从兜里掏出颗奶糖,悄悄往我手里塞。
这次我没扔回去。
05
我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拉着周大川的胳膊不放。
哎呀,这孩子,就是实在！她扭头瞪我,听见没人家大川多有诚意！
我嚼着奶糖,甜得齁嗓子,含糊不清地说：谁稀……
话没说完,周大川突然咳嗽两声,冲我挤眼睛。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妈正举着手机,对着我们录像呢！
妈！你干嘛呢我扑过去抢手机。
给你王阿姨发过去,让她看看我们家未来女婿！我妈把手机举得老高,上次她还说要给大川介绍对象,美得她！
周大川突然开口：阿姨,我跟糖糖的事,想慢慢处。
他接过我妈手里的苹果,慢悠悠地削着皮：不急着定下来,得让她心甘情愿才行。
我愣了愣。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净说些让人耳朵发烫的话。
对对对,慢慢来！我妈笑得更欢了,我们家糖糖就是嘴硬,心善着呢！
她突然压低声音,跟周大川咬耳朵：她小时候偷偷把压岁钱塞给乞丐,回来跟我说丢了,那点小把戏……
妈！我脸红得快要滴血,你说这个干嘛！
周大川削苹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我,眼里盛着笑意：我知道。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果皮连成一整条,没断：你一直都很好。
我接过苹果,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触电似的缩回来。
苹果滚到沙发底下,发出咚的一声。
弹幕……哦不,是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些评论：
这俩绝对有戏！
笨蛋情侣实锤了！
我妈突然一拍大腿：中午就在家吃饭！大川,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又探出头：糖糖,去给大川拿双拖鞋！
我磨磨蹭蹭地去鞋柜翻拖鞋,周大川跟了过来。
找什么呢他弯腰,从最底层翻出双粉色的兔子拖鞋,是不是这个
那是我初中买的,早就不穿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谁让你动我东西！我抢过拖鞋,往他脚边一扔,穿这个！
他乖乖穿上,粉色兔子耳朵耷拉着,跟他正经的西装一点都不搭。
挺可爱的。他弯腰,凑到我耳边,像你。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我猛地转身,撞到鞋柜上。
鞋柜上的相框晃了晃,掉了下来。
周大川眼疾手快地接住——是我们小时候的合照。
照片里,我骑在他脖子上,笑得缺了颗门牙,他龇着牙,脸上还沾着我的口水印。
这张照片,他摩挲着相框边缘,声音很轻,我也有一张。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婚……好像真的不用退了。
06
相框被周大川轻轻放回鞋柜,照片里的口水印在阳光下泛着暖黄。
厨房传来我妈哼歌的声音,油星子噼里啪啦炸得欢快。
糖糖,过来剥蒜！我妈在厨房喊,大川,你坐着歇着就行！
我磨磨蹭蹭进厨房,刚拿起蒜,就被周大川从身后按住手。
我来吧,他拿过蒜,指尖灵活地捏着蒜皮,你小时候剥蒜总辣得哭鼻子。
我盯着他翻飞的手指,确实比我剥得快。
蒜皮簌簌落在盘子里,他手腕上的表链晃了晃——还是我爸淘汰的旧款,表带磨得发亮。
谁哭鼻子了！我抢过一头蒜,学着他的样子捏,结果蒜汁溅进眼睛里,辣得我眼泪直流。
笨蛋。周大川笑着递过纸巾,拇指轻轻擦过我发红的眼角,说了让你别逞强。
我妈端着红烧肉从锅里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哎哟一声：
剥个蒜还能闹成这样快让大川帮你。
我躲到一边,看周大川剥完蒜又去择菜。
他手指长,捏着小青菜的样子居然有点好看。
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帮我写作业被老师发现,硬是一个人扛了所有罚站。
想什么呢周大川突然回头,手里举着颗小番茄,张嘴。
我下意识张开嘴,番茄的酸甜在舌尖炸开。
他笑得像偷得逞的狐狸：甜吗
厨房门口传来咔嚓声,是我妈举着手机拍照。
给你王阿姨发过去,让她看看我们家大川多能干！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比她那整天打游戏的儿子强多了！
周大川突然凑近我,热气喷在我耳垂上：听到没阿姨都替我说话了。
我推开他：少得意！
转身想逃,后腰却撞到橱柜,一整袋土豆滚了下来,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唐糖！周大川眼疾手快地拽住我,自己却被土豆砸了脚。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问：你没事吧
我看着他泛红的脚踝,突然有点心疼。
蹲下去捡土豆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鞋——还是那双沾着泥的皮鞋,刚才居然没换。
你怎么不换鞋我抬头问他。
他挠挠头：来得急,忘了。
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换鞋耽误时间,怕我又跑了。
我捡起最大的那颗土豆,往他手里塞：罚你洗土豆。
他接过去,笑得眉眼弯弯：遵命,唐小姐。
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转,红烧肉的香味漫出来,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
我看着他弯腰洗土豆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07
红烧肉端上桌时,油光锃亮的,还冒着热气。
我妈往周大川碗里堆了满满一勺：多吃点！看你瘦的,肯定是忙工作没好好吃饭。
周大川刚要夹,突然顿住,把肉夹到我碗里：糖糖爱吃这个。
我愣了愣。
小时候我总抢他碗里的红烧肉,抢完还说你的比我的香。
没想到他现在还记着。
谁、谁爱吃了！我把肉又夹回去,你自己吃！
肉汁溅到他手背上,我下意识抽了张纸递过去。
指尖碰到他的皮肤,像被小针扎了下。
他突然笑了,低头用我递的纸慢慢擦手,动作慢悠悠的,像在炫耀什么。
我妈看得眼睛都直了,偷偷踢我一脚：傻坐着干嘛给大川盛汤啊！
汤碗刚递过去,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
是家族群又在刷屏,三姑发了段语音,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
糖糖妈,大川现在这么出息,可得抓紧了！别让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
下面跟着二舅的附和：就是！当年要不是我们拦着,唐家哪能攀上周家这棵大树
我气得差点把汤碗摔了。
上周还说周大川是网红骗子,现在就成大树了
周大川突然拿过我的手机,飞快地打字。
我凑过去看,他发了条语音,语气平平的：
各位长辈,我和糖糖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另外,当年是我爸求着唐家给项目,不是唐家攀高枝。
群里瞬间安静了。
过了半分钟,三姑才回了个尴尬的表情。
我看着周大川,突然觉得他侧脸的线条格外顺眼。
这人看着温和,护起人来还挺凶。
吃菜。他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别理他们。
排骨炖得软烂,轻轻一抿就脱骨。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总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塞进我嘴里,自己啃骨头。
周大川,我小声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会做饭了
他刚要开口,我妈抢着说：还不是为了你！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前阵子我跟他说你胃不好,他特地请了个大厨学煲汤呢！
周大川的耳朵红了,闷头扒饭,没反驳。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软乎乎的。
吃完饭,他主动收拾碗筷,系着我妈那件印着牡丹花的围裙,居然一点不违和。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洗碗,水流哗哗响。
他手腕上的旧表链晃啊晃,突然想起刚才他护着我的样子。
喂,我走过去,把毛巾递给他,擦手。
他接过毛巾,突然转身把我圈在洗碗池和他之间。
雪松味裹着洗洁精的柠檬香,涌得我鼻子发酸。
唐糖,他低头看我,睫毛很长,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觉得,承认好像也没那么难。
08
洗碗池的水滴答滴答落,在瓷砖上晕开小水圈。
我盯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谁、谁喜欢你了……
话没说完,下巴被轻轻捏住。
周大川低头,鼻尖蹭过我的额头,带着点柠檬洗洁精的味道：
那为什么脸红
他指腹的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想躲,腰却被他牢牢按住。
唐糖,看着我。他声音哑得厉害,再说一次,你不喜欢我
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转,嗡嗡的声响里,我听见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小时候抢他的糖葫芦,中学偷藏他的情书,大学在他直播时偷偷刷礼物……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碎片,突然全涌了上来。
我……我咬着唇,突然踮起脚,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软乎乎的触感,像碰了团棉花糖。
周大川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被人偷了鱼干的猫。
我转身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死死按在胸口。
唐糖！他声音抖得厉害,带着笑,又像要哭,你再亲一下,我没看清。
我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拍着他的背：放开！勒死我了！
他却抱得更紧,下巴搁在我发顶,胡茬蹭得我发痒：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妈举着锅铲站在门口,锅铲上还挂着块红烧肉：
咳咳,年轻人亲热我懂,但菜要糊了……
我猛地推开周大川,脸红得能滴出血。
他却拉住我的手,冲我妈笑得坦荡：阿姨,我和糖糖,不退货了。
我妈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突然拍手笑：不退好！不退好！我这就给你三姑打电话,让她把准备好的改口费送来！
周大川突然低头,在我耳边说：听见没改口费都备好了。
我掐了把他的胳膊,却被他反手握住手指,一根根掰开。
阳光从厨房窗户斜照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把我融化。
后来家族群里炸开了锅,三姑发了个一万块的红包,备注给未来侄媳妇的见面礼。
二舅紧随其后,发了段语音：大川啊,下次直播带带我儿子,让他学学怎么追姑娘！
周大川的直播间重新开播时,标题改成了谢谢大家,追到了。
他把镜头转向我,我正啃着他剥好的橘子,被拍得一脸懵。
弹幕刷得飞快：
啊啊啊是官宣！
就知道你们成了！
什么时候办婚礼我随份子！
周大川突然凑过来,对着镜头亲了亲我的额头：
婚礼不急,他笑得眉眼弯弯,先把小时候欠我的糖,一颗一颗还回来。
我把橘子瓣塞进他嘴里,在满屏的甜死了里,悄悄红了脸。
原来有些缘分,绕了再远的路,还是会回到原点。
就像他一直记得,我最爱的大白兔奶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