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鸦雀无声。
傅晏斯注视沈漾青几秒,捡起掉在地上的腕表。
这东西价值不菲,有钻石一样的表面,轻易摔不坏。
他什么话没说,捏着她的手,强制给她戴上。
沈漾青拗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新得了块表。
傅晏斯掐她手的骨节都在泛白,语气却很柔和:“留着收藏,遇到好的我再给你买。”
她突然想起来,好像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这样。
不管她的意见是什么,不管她要还是不要,只要是他们认定要给她的,最后都会到她手上。
以前是物质。
现在是感情。
“为什么是我?”
沈漾青盯着这块精致的腕表,匪夷所思:“为什么一定是我?”
傅晏斯对上她的眼睛。他五官很漂亮,斯文儒雅,眼尾像钩子,染着笑,一点也不介意她砸过礼物,反而像在勾引她:“你觉得爱上你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吗?”
她点头:“别人喜欢我很正常,但是你们就不正常,所以我必须要你们给我一个答案。”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傅晏斯坐在她身边,双腿交叠,姿态从容:“没有我们陪伴的一年,你完全拥有自由和金钱。那种没人束缚你的日子,你过得好吗?”
沈漾青一怔,意识到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他们的目光专注温柔,有毫不掩饰的期待。
她的胸口闷得厉害,突然就也不想隐瞒了。
“不好。”
她逐渐红了眼:“生日会那天,你们伤害了我,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报复你们,因为我要让这个世界上,伤害过我的人全都不得好死,哪怕是你们。”
“但你们死后,我一直走不出来,我怎么走,我都走不出来。”
悲伤到极致的感觉是痛的。
沈漾青说着说着,身体又开始痛起来,这种痛持续了一整年,就像得了病毒感冒,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她的骨缝。
但她知道什么可以让她不痛。
她的姿态逐渐软下来,抓住傅晏斯的胳膊,卑微地说:“哥,我们回去吧,回到我二十岁之前。”
傅晏斯一怔,悲伤的神色逐渐被愕然取代。
沈漾青抬起头,像懵懂的小鹿面对猎人的枪口,真挚而迫切:“你们害过我,我也害了你们,我们之间两清,我不怪你们了。”
“咱们就这么断了吧。”
傅晏斯凝着她,声音冷得像嚼碎了冰:“你想跟我断?”
沈漾青崩溃了:“当然要断啊,我们这是乱——”
“那好。”
傅晏斯拿出一把左轮。
暖光下,他白皙的手贴在左轮上,像是一幅光泽感极好的油画。
傅晏斯往里面放了一颗子弹,转上几圈,放桌子上。
“我给你开三枪的机会,沈漾青,三枪之后,我没死,那就是天意,我们还是保持现状,你想怎么谋杀我们都可以,但在你没成功之前,我们依旧如此。”
“如果三枪之内,我死了,他们就再也不会接近你,你的财产会原路送还,你会拥有绝对的自由。”
话落,房间内安静得令人窒息。
沈漾青愣了几秒,拿起枪,毫不犹豫地对准傅晏斯的眉心。
“咔。”
第一枪响,傅晏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异常。
沈漾青瞪着眼,好像被枪指着的人是她,掌心竟渗出一层薄汗。
她凝视着傅晏斯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