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死也死的不安生!”
曾倩如尖着嗓子反驳,忽然,她感觉背后毛毛的,用手电筒照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见她如同惊弓之鸟,王逸不免冷哼一声,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叫你别把人弄死你非不听,没有眼泪多弄点人鱼血也好卖钱不是?”
王逸之所以能进研究所当主任,也多亏了曾倩如的大力推荐,两人原本在国外就认识。
“那点钱你要我可瞧不上!再说了,不把她弄死我怎么顶替她的位置?你又从哪儿抓人鱼?乖乖干你的活,小心话说多了闪着舌头!”
“呵,要小心的是你才对,别被顾总发现你的病是假的,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曾倩如有心反驳,放到以前,她有把握顾宇西即便发现也不会责怪她。
可想起最近顾宇西对自己的冷漠,她还是瞪着眼睛没说下去。
两个人断断续续又商量了会。
地下室信号不好,加上给顾宇西的电话始终得不到回应,曾倩如便想主动去找人碰碰运气。
不久后,王逸安顿好昏迷不醒的人鱼,哼着小曲也走了。
他们都没留意到,站在门后阴影里的顾宇西。
那些对话像一盆盆冷水浇在他身上,又如火焰激起心里的愤怒,特别是关于海诺的死讯。
已是第二个人说海诺死了,但他始终不信。
他宁愿相信这是海诺对他的报复,这样他就可以将人找出来,真心去补偿!
悄无声息地站了许久,他慢慢走到轮床边,人鱼褪去鱼尾,正沉眠安睡。
是条男人鱼,手臂上有注射药物的痕迹,然而不知为何,当顾宇西接近他的时候,人鱼忽然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盯着顾宇西的脸看了良久,气若游丝地问。
“你也是......同类?”
在海里,在被抓的前一刻,有个同类提示他快跑,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被鲨鱼群包围,出乎意料的是,鲨鱼最后咬的是海水,什么也没吃到嘴里。
他年纪颇大,也算见多识广,因此没怎么惊讶便猜透其中奥秘。
再醒来,便是现在,顾宇西正垂眼打量着他,他看见其双眉之间有颗小小的水滴正兀自发出暗哑的光,正是人鱼赖以护体的眼泪,人类无法看见更无法触摸。
因此,他以为这个人是同类,是来救他的。
面对他的疑问,顾宇西只觉对方仍未清醒。
于是摇头否认,接着恳求般问道。
“你看见她了吗?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我想找到她,告诉我,我会放你走。”
“你不是......那为什么会有眼泪?”人鱼愣怔两秒,但很快他便想清楚,自顾自解惑道,“哦,是她给你的,所以你的身体才会痊愈。”
短短两句话,令顾宇西浑身一震。
他脸唰地一下全白,心慌得仿佛暴风雨夜海上的浮漂。
“什么意思?你说眼泪,眼泪在我这儿?”
“嗯,我能看见,”男人鱼抬手触摸顾宇西眉间,但他忽然联想到那些鲨鱼,心下知道对方要找的人鱼必定是没了,“迟了,她把眼泪给了你,根本抵挡不了鲨鱼的攻击,我想她应该是死了。”
第三次说死,顾宇西仍旧不信。
“不会的,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即使受了再严重的伤,也能很快恢复,她不会这么轻易死掉,不会的。”
“那你有没有伤她的心?或者有没有留意过她的手腕是否有条红线?”很快,顾宇西惊诧的反应印证了人鱼的猜想,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如果有,那便活不成!”
“......”
至此,由不得顾宇西不信。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终于串成一条线,连成一整个难以推翻的事实。
海诺死了,因为他的背叛,因为他的狠心,更因为他的三心二意。
当晨曦刺破云层照耀大地的时候,顾宇西回到办公室唤助理进去,他双目赤红,手更是被玻璃扎破血流得到处都是,屋里的烟味浓得能把人呛死。
“现在就去查!查曾倩如和王逸,还有8年前我遇海难的所有经过,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助理咽了口唾沫,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