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波当年考入的是名校,虽然不如京大那样出名
,可此刻站在学校大门口看着历经风霜的大石头,还是有些许触动。
进进出出都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像他们俩这样年纪大的还真是少见。
周仁波站在原地往里看,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痛苦的耻辱的记忆一下又塞入他的脑海,身子微微颤抖,好在妻子那只温暖粗糙的手在给他力量。
原本还执意要进学校看看的廖听莲此刻看着丈夫痛苦苍白的脸颊,额角的冷汗以及孱弱的身子开始动摇,“老周,要不咱回家吧,不看了,我不看了。”
说完她拉着丈夫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拉不动,周仁波始终死死盯着大石头上提的几个字,那是学校的名字。
过了许久,周仁波才哑着嗓子道:“听莲,你是对的,我应该面对它,否则就真的要带进棺材里了。”
他勉强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些年你带我去了你生长的地方,告诉我你曾经在那里的点点滴滴,我想我也该告诉你,曾经的我是怎样。”
“走吧。”
他们是相伴三十余载的少年夫妻,从互不相识到恩爱两不疑,周仁波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在人生最昏暗的时候廖听莲像一束光照了进来,让他不要害怕。
“这里,以前只有一排小平房当做教室,现在楼都建这么高了。”周仁波颤抖着嗓音道:“我也在这里上过课。”
廖听莲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看去,“你上课犯困不?有没有睡着,我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打哈欠。”
当初村里办了扫盲班,她为了跟周仁波有更多共同语言硬着头皮去听了几节课,谁曾想老师上课五分钟她已经在下面打起了呼,后面被老师劝退了,说她的态度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周仁波:“不困,但我也听得不认真,老师上课的内容我看看书就会了。”
“咱家孩子聪明都随了你,嫁给你不亏。”
两人边走边说话,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被强硬撕开,一点一点说给妻子听,慢慢的,周仁波好像放下了。
原来在他看来痛苦的回忆,曾经也是那样美好,青葱岁月,无忧无虑地念书,不知愁滋味。
走到操场,廖听莲主动出击,“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你和前对象的事了。”
周仁波羞窘地抓抓头发,“听莲,你别取笑我了。”
“我可没开玩笑。”说完廖听莲指了指旁边茂密的树丛,“你不是说她很漂亮,你们没钻过小树林?”
这话就是打趣,周仁波和她刚结婚的时候跟呆子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人之前居然处过对象。
“没没没,怎么可能。”
廖听莲哈哈大笑,“逗你的。”
中午他们在大学食堂吃了饭,逛得差不多就准备回家了。
廖听莲看着宽敞的校园,装修很好的教学楼,还有林荫小道上行走的无忧无虑的学生,羡慕道:“这样的日子真好啊,老人说得没错,人得念大学,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起来,将来都是祖国的栋梁。”
周仁波牵着妻子的手,“听莲,你也是自然中孕育出的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