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科长,我现在要做什么?”
钟承平一愣,薛敏敏是厂长亲自交代好好照看的人,她以为对方是趾高气昂的关系户,本来已经打算把对方供起来了,没想到薛敏敏直接要工作。
他推了推眼镜,从自己桌上拿来几张纸,“只是傍晚的广播稿,你帮忙审核下措辞和错别字,然后交给我。”
“好的。”
等回到座位,钟承平通过角落里的小镜子观察最后面的人,漂亮,大方,普通话说得好,他心里更加谨慎起来,在没搞清楚对方和厂长关系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稿子审完后钟承平安排薛敏敏写一篇鼓励高考学子的文章,正咬笔头抓耳挠腮呢,进来几个人,有点吵,她抬头一看。
“康德,你那篇关于新时代妇女的文章写得太棒了,我也想写一篇,你能不能指导指导我呀。”说话的是个柔媚的女声。
而被称作康德的人撩了一把大背头,“不是每个人都能写出这么有深意的文章的,这需要深厚的文字功底和对事物本质深刻的了解,语兰啊,你可能得多看些文章和书籍。”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办公室,钟承平扶了下眼镜,“你们回来了,给你们介绍位新同志。”
他扭过身子,指了指最后的人,“薛敏敏同志,刚调过来的。”
两人好奇地往后看,毕竟宣传科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就那么一眼,蒋康德滚动了下喉结,快步走过去,“敏敏你好,我叫蒋康德,你可以叫我康德,或者康德哥都行。”
薛敏敏不动声色地打量几眼面前的男人,一米七几的个头,穿着打扮透露出有钱人的傲慢,但更让人不喜的是,他叫自己敏敏。
她掠过对方伸手的手掌,笑了笑,“蒋同志,我的手上沾了些墨,就不和你握手了。”
蒋康德表情一愣,很快恢复如常,“没事没事。”
还站在门口的梅语兰跺了跺脚,不服气地跑过来,“康德,刚刚叫我写文章的事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跑了,也太不尊重我吧。”
蒋康德敷衍道:“这段时间比较忙,以后吧。”
梅语兰捏紧拳头,转而看向薛敏敏,只一眼,便心生危机感,她是纺织厂的厂花,前段时间总听见有人说厂里还了个很漂亮的女工,她压根没当回事,这些乡下来的村姑就算脸长得还行,气质跟她完全没法比。
可站在她对面笑眯眯的女人,不是村姑,反而更像是从大城市来的,她咬牙道:“薛同志,宣传科的工作可不像车间里,主要是靠脑子的,你可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进度哦。”
薛敏敏似笑非笑道:“我刚来,什么都不懂,还要靠你们这些前辈指点呢,至于脑子嘛,我相信把我调过来的人应该提前考察过了吧。”
钟承平打圆场,大家坐下开始工作,梅语兰就坐在她前面,拿着小镜子左照右照,很快气愤地把镜子放下。
马上工人要下班了,钟承平带薛敏敏去广播站,这是宣传科的工作之一,每天下班时念广播,之前都是梅语兰的活,现在钟承平的意思是两个姑娘一人一天。
薛敏敏似乎看到了梅语兰脸上的不忿,但关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