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梅也骑着自行车出来,看见她俩,连忙打招呼,“薛老师,这是你妈?”
薛敏敏特别骄傲地说:“我婆婆,特地来接我的。”
“你婆婆对你真好。”孙秀梅这话不虚,放眼整个镇,很少找到跟婆婆处成母女的。
孙秀梅走了,她家离得远,在隔壁村。
廖听莲哼哧哼哧踩着自行车,嘴里还说着:“下午老二朋友来家一趟,他说周烨到单位了。”
身后的人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咋了,想周烨了?”
薛敏敏撇嘴,“才没有呢。”
距离短,没一会儿就到了,她从后座跳下来,“谁会想那个老烟鬼。”
廖听莲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靠墙角放,“想就想了,还不好意思。”
薛敏敏懒得解释,在她们眼中,不管自己怎么说,都统称为害羞。
周家少了周烨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太平许多,沈白薇不闹了,薛敏敏也不吵了,廖听莲的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第二天,也就是薛敏敏人生第一节课,她和第一排的鼻涕虫面面相觑。
周英卓坐得端正,咧着嘴露出缺失的大门牙,“嘿嘿,二婶。”
薛敏敏眉毛一竖,严肃认真道:“学校里称呼老师。”
周英卓吓了一激灵,“薛、薛老师。”
她往班里一扫,什么小动作都尽收眼底,露出邪恶的笑容,“同学们,我是一名特别严厉的老师,如果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乱来,我就把他屁股打开花。”
一年级所有小朋友立马坐端正,总觉得讲台上特别漂亮的薛老师很可怕。
薛敏敏拍拍黑板,“把鼻涕擦干净,认真看黑板。”
金校长在窗外满意地点头,一开始担心老周儿媳妇是个花架子,没想到很厉害嘛,口齿流利,条理清晰,能把晦涩的词语用生动的比喻解释出来,最关键的是,薛老师的普通话太标准了。
要知道村小学的老师很多都是初中毕业生,他们没有离开过农村,普通话总夹杂着浓重的乡音,教出来的孩子也是一样的。
金校长暗自决定,如果薛老师教得好他就写申请多加一个老师名额。
上完一节课,薛敏敏嗓子冒烟了,坐在椅子上捶腿,心里抱怨道:一个月四十块,合着一天忙死累活就赚一块多,简直没天理。
刚刚金校长把刚排的课表给她,一天最少三节课,最多五节课,表情几乎绷不住了,她几乎后悔当初信誓旦旦说要靠自己了,其实靠周烨挺好的,顶多被他骂两句。
“年轻人就是吃不了苦。”
头顶飘过这么一句风凉话,薛敏敏扭头,何韵刚上完课抱着课本坐在位置上,立马拿出另外一个年级的课本备课,背挺得笔直。
薛敏敏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你爱吃苦把全校的课都包了呀。
“年纪大的就是爱吃苦。”
办公室安静得可怕,没人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