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秦风用词已经足够斟酌，却依旧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巨石，激起了千层寒浪。
雅阁内刚刚缓和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林若曦那双刚刚还浸满悲伤的眼眸，此刻已然被凛冽的寒霜所覆盖。
她没想到，自己剖开血淋淋的伤口，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告知对方，换来的不是安抚与共情，而是冰冷的质疑。
“你的意思是”林若曦的声音，比酒杯中的冰块还要冷：“我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疯子，将自己的亲生父亲，无缘无故地折磨了十几年？”
话音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从她身上散发开来，毫不掩饰地笼罩向秦风。
秦风顿时头大如斗。
他知道他的回应有多么伤人，但他同样不忍心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坚强、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的女人，在扭曲的仇恨中越陷越深。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他硬着头皮，迎着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沉声道：“我只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思考。林渊先生在外界的口碑，有目共睹。”
“为何一个公认的大善人，会突然做出那等恶贯满盈之事？这背后，真的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吗？”
“够了！”
林若曦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殷红的酒液剧烈晃动，险些溅出。
她冰冷的玉颜上，浮现出一抹难以遏制的阴沉与失望。
“秦风，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才将这些不堪的过往告诉你。但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里透着决绝：“请你出去！”
“林医生，我同样拿你当朋友，所以才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仇恨蒙蔽双眼，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秦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
他知道，此刻若是转身离开，他与林若曦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将彻底崩塌，两人往后，只会是陌路人。
他硬朗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容置喙的执拗，郑重其事道：“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若你信我，我愿陪你一起，将真相彻查到底！”
“秦风，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林若曦猛然转身，俏脸冰寒如铁。
她觉得无比可笑，甚至荒唐。她如此信任对方，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可这家伙呢？
对方宁愿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网络传闻，相信一个伪善者在大众面前的完美形象，也不愿相信她这个亲历者的血泪控诉！
她自己的父亲，她自己的家事，她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还需要一个外人，来帮她查探所谓的“真相”？
“带我去见老太君！”
秦风一步不退，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抛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有办法，让她亲口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老太太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林若曦想也不想便冷声回绝：“而且，我也不想让她再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我会催眠！”
秦风牙关紧咬，终于亮出了自己的一张底牌。
他语速极快，生怕对方拒绝，急切地解释道：“我可以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引导她说出当年之事的内幕。”
“你放心，这种深度催眠没有任何副作用，更不会伤害到老太君的身体和精神，事后她甚至不会有任何记忆！”
闻听此言，林若曦的眉梢不自觉微蹙起来，眉宇间的怒意与冰冷，渐渐被一抹凝重所取代。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从后者那真诚而坚定的眼神中，她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想帮她，不计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