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让养女替我嫁入豪门,亲妈买通人将我折磨至死。
她以为我只是离家出走,还在疯狂发语音咒我,让我永远别回来碍眼。
可她不知道,我早就死了,我的头就在她家冰箱里,我的魂魄正冷冷地看着她和养女作死。
她们以为抢走的是荣华富贵,实际上,那是我为她们精心准备的活地狱!她们,都将付出代价。
1
我死的第九天。
一个快递员按响了我家的门铃,送来一个巴掌大的绛红色锦囊。是我妈唐湄亲手给我做的,她说能锁住福气。
沈念初接过时,指尖碰到达了锦囊冰凉的绸缎,吓得像触电般缩回手,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摇摇晃晃地躲进凌绍亭怀里。
唐湄的脸当场就黑了,她夺过那东西,像甩掉什么晦气玩意儿似的,直接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肯定是沈知夏那个贱人搞的鬼!她就是见不得你好,她一边咬牙切齿地翻找打火机,一边安抚靠在凌绍亭怀里的沈念初,自己德行败坏,嫉妒念初你嫁给绍亭这么好的男人,就想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咒你!
她就是个天生的丧门星!克死她爸不够,现在还想来祸害你!
早知道她心眼这么毒,当年就不该把她从那山沟里接回来,让她嫁给那六十岁的老光棍烂死在里面,也好过回来脏了我们家的地!
唐湄不知道,这个被她点燃烧成灰的锦囊,是我特意让人寄回来的。
里面是我换下的第一颗乳牙,和一撮剪掉的胎发。
生前无家,死后,我想寻个归处。
可我最后的念想,也被她亲手烧了。
当年我六岁,跟着我爸去庙会看花灯,转身就不见了。再后来,我就成了大山里一户人家的童养媳,挨打,挨饿,没日没一本地干活。
十六岁那年,我刚拿到县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养父母就为了两万块彩礼,把我打晕了往一个瘸腿老光棍的床上送。
唐湄和警察踹开门的时候,我身上没一块好皮,手里攥着半截碎玻璃瓶,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以为,她会是我暗无天日里的那道光。
谁知道,她亲手把我推进了更深的、冒着寒气的血池里。
在我被拐走的十年里,他们从孤儿院收养了沈念初。唐湄把所有亏欠我的爱和物质,加倍补偿在了沈念初身上,把她宠成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
所以,我回家那天。唐湄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
说沈念初代替我在她面前尽孝,治愈了她失去我的伤痛。
所以这个窃取了我十年人生的人,是我的恩人。
我要感恩戴德。
我要把所有东西都让给她。
包括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命。
沈念初蜷在凌绍亭怀里,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凌绍亭穿着一身熨帖的手工定制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斯文败类的模样能让全城的女人为他疯狂。他端起一碗黑漆漆、冒着古怪气味的药汁,递到沈念初嘴边。
老公……这药味道好怪,沈念初的声音细若蚊蝇,我能不能不喝
凌绍亭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乖,这是用百年老参熬的,固本培元。待会儿还要给你做全身经络疏通,养好身子是第一位的。
唐湄听得眉开眼笑,连连附和:对对对,绍亭说得对!赶紧养好身体,我们还等着抱外孙呢!
有个孩子,这凌家少奶奶的位置,才算彻底焊死了。
想到这,她似乎又记起了我这个潜在的威胁,立刻沉下脸,掏出手机给我发了几十条语音。
骂我自私,骂我恶毒,骂我怎么不去死。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凌绍亭已经是你妹夫了,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亲手把你送回山里喂狗!
你有本事就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碍我的眼!
骂完,她痛快地把我所有联系方式拖进了黑名单。
可妈妈,我已经死了啊。
而你们……也快了。
我的头在冰箱里,透过那层磨砂的玻璃,冷冷地看着你们。
2
我死后的第十八天。
唐湄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彩信,是几张我的病历照片,上面的诊断触目惊心——重度再生障碍性贫血,各脏器已出现衰竭迹象,命不久矣。
她愣了足足有十秒,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嗤一声。
她熟练地把我从黑名单里捞出来,语音一条接一条地砸过来:
沈知夏,你是不是疯了你从回来那天起,就没消停过!今天割腕,明天跳楼,就为了诬陷念初!这种苦肉计你演了两年,你不腻我都看腻了!
现在玩得更花了,开始装绝症了说吧,这次想怎么栽赃到念初头上难不成你想说,念初每天吸你的血,把你吸得快死了
她尖利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像你这么恶毒的人要是真得了绝症,那真是老天开眼了!
……
我刚回家的那段日子,沈念初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有一次,趁着家里没人,平日里柔弱得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沈念初,毫无征兆地一脚将我踹倒在地。她穿着昂贵的高跟鞋,那细细的鞋跟狠狠碾在我的脸上,妆容精致的脸因为嫉妒和怨毒而扭曲。
一个山里来的野种,凭什么跟我抢!你这种贱人,就该跟猪睡一个窝,一辈子给人踩在脚底下!
她似乎嫌这不够解气,转身就去厨房端来一锅刚刚烧滚的热油,劈头盖脸地朝我泼来。
去死吧你!
可她忘了地上有刚才洒出的水渍,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
那锅滚油大半泼在了地板上,发出刺啦的恐怖声响,溅起的油点烫在她的腿上,留下一片狰我可怖的燎泡。
我到死都忘不了那天。
唐湄回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根本不听我一句辩解,反手一耳光就扇了过来,那力道像是要活活打死我。
我的左耳瞬间轰鸣,血腥味从嘴角蔓延开来。从那天起,我的左耳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我趴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和我那虐待了十年的养母的嘴脸,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她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亲生骨肉。
更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眼神里的冰冷,至今都让我骨头发颤。
后来,沈念初那条烫伤的腿,植上了从我腿上活生生剜下来的皮。
而我,则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左耳,和一条布满丑陋疤痕的右腿。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我的妈妈,在我六岁那年就死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过是恰好生下了我。
仅此而已。
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插播一则本地新闻。
几个在江边夜钓的年轻人,在游船码头发现了一条被螺旋桨卡住的人类手臂。
手臂的主人已经死去多时,被江水泡得肿胀发白,但法医还是从相对完好的上臂处,发现了一个关键特征——锁骨往下三寸的位置,有一个清晰可见的三叶草形状的暗红色胎记。
唐湄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被打了码的手臂残肢,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
啪——
一声脆响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念初打翻了水杯,碎玻璃扎进了她的脚踝,她却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没人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袖子滑落了一点,露出的手腕内侧,赫然是一片青紫色的瘀痕,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
3
我死后的第二十六天。
那条在江里发现的断臂,由于DNA被严重破坏,迟迟找不到主人,案子陷入了僵局。
而沈念初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双眼凹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
唯一不变的是凌绍亭,他依旧每日温柔体贴地亲自喂她喝那些气味古怪的补药。
医生给出的报告也只是含糊其辞,说是气血两亏,建议住院调养。
提到气血,唐湄像是被什么点醒了,她慌忙地找出手机,把我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沈知夏!我不管你死到哪里去了,立刻给我滚回来!
你和念初的胎记一模一样,医生说你们命格相生!她现在需要你的血来养,你快回来救你妹妹!
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肯回来,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沈知夏你这个白眼狼!你再不回来给你妹妹献血,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听到唐湄提到我的名字,病床上的沈念初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她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嘶吼着说她就是死也不要我的东西,叫唐湄别再提我。
唐湄只当是我的恶毒给沈念初留下了心理阴影,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好,我们不要那个贱人的血!
都怪她,把我的宝贝女儿害成这样!等我找到她,我扒了她的皮!
她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条新的彩信。
上面是我这两年来,因为各种意外贫血住院的就诊记录,附带一张我胳膊的照片,那上面的瘀青和针眼,与沈念初如今手腕上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唐湄彻底愣住了。
她颤抖着手,滑开屏幕,翻出前几天收到的那张我各个器官衰竭的病危通知书。
一种毛骨悚然的猜想,像毒蛇一样钻进了她的脑子。
她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她一把攥住沈念初的手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念初,你老实告诉妈,你身上的这些针眼,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绍亭他……他对你做什么了
沈念初死死咬着嘴唇,眼睛里蓄满了泪,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唐湄心如刀割,手机却在这时又嗡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字。
他要的不是新娘,是药引。这门亲事,可是你哭着喊着为你的宝贝女儿抢来的!
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唐湄的心里。
凌绍亭,京圈里出了名的矜贵佛子,年纪轻轻就掌管了家族传承百年的医药集团,身家百亿。
他那样的人物,站在云端,通身的疏离与清冷。
我带着他踏入家门那天,沈念出的魂儿就被他勾走了。
餐桌上,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抛媚眼;桌子下,穿着短裙的腿在他西裤上不规矩地来回蹭。
而凌绍亭,眼皮都未抬一下,却也并未拒绝。
我知道,钩子已经抛出去了。
那天之后,沈念初就以死相逼,哭着喊着非凌绍亭不嫁。
她在我妈面前颠倒黑白,说我一个在山沟里被野男人糟蹋过的脏货,配不上凌绍亭这种天之骄子。
唐湄立刻就站在了她那边:这么多年是委屈念初了,这门亲事,就当是你还她替你尽孝的恩情。
那是我回家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反抗。
然后,就有了我那个高贵的亲生母亲,为了让养女顶替我嫁入豪门,买通郊外道观的几个法师,将我活活折磨至死的可怕往事。
她们以为,算计得逞,就此踏上青云路。
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这只黄雀,已经等了太久了。
凌绍亭的权势,是沈念初无法抗拒的毒药。
而沈念初那与我一样,拥有凤髓命格的健康身体,对凌绍亭而言,也是致命的诱惑。
他那个从小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妹妹凌忆昕,需要一个完美的活药引,定期抽取骨血,用秘法炼制丹药来为她续命。
而我,就是他寻觅多年的完美药引。只可惜,在他们动手前,我的身体就已经被长期抽血掏空了。
于是,急不可耐的沈念初,就成了我的替身。
想到是我一手策划,将沈念初送进这个活地狱,唐湄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用最肮脏的词汇咒骂我。
她恨我,恨不得我现在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4
我死后的第三十五天。
唐湄已经彻底查清楚了。
凌绍亭那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得的根本不是什么血液病,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命薄之症,全靠着各种偏方秘术吊着一口气。
唐湄想报警,可当她拿起手机,却被沈念初用水果刀抵着脖子威胁,说她要是敢报警,她就立刻死在她面前。
唐湄不明白,为什么沈念初情愿被当成牲口一样圈养,也不愿离开凌绍亭。
因为凌绍亭承诺她,只要他的妹妹身体好转,他就会给她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在滔天的富贵面前,沈念初选择了用命去赌。
面对女儿的决绝,唐湄放弃了报警。她知道,以凌家的势力,报警也没用。人家完全可以说,这是自愿捐赠。
沈念初再一次被从医院接回来,手臂上的针眼又多了几个。
作为补偿,凌绍亭送了她一辆全球限量版的跑车,和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
就在母女二人被这泼天的富贵砸得晕头转向时,网络上,一段录音突然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
那是一段经过处理的音频,背景嘈杂,像是在什么空旷的地方。
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穿透电流,扎进每个听众的耳朵里:
妈……我疼……
妈妈,你救救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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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的,却是一阵粗野的男人哄笑声。
还叫你妈小妹妹,别天真了,就是你那个亲妈,花大价钱让我们哥几个来‘伺候’你的!
谁让你不识抬举,挡了你妹妹攀高枝的路!
接着,电话拨通了。
女孩绝望的求救声,和电话那头一个女人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知夏,谁让你那么自私,非要跟念初抢。只有你脏了,绍亭才会彻底断了念想。
你就当……是你欠她的。
电话挂断。
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再没有喊过一声妈妈。
那是我临死前最后的绝望。
音频瞬间引爆了全网。
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竟然会有母亲,狠心至此,为了一个养女的前程,雇人去毁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唐湄的身体僵在原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念初,声音都在发抖:你不是说……你找的人只是吓唬吓唬她,拍几张假照片吗
沈念初眼神躲闪,强撑着辩解道:妈,你信我,我真的没让他们碰姐姐一根手指头!这段录音肯定是合成的,是沈知夏那个贱人,她恨我们,故意设计了这一切来报复我们!
她指着自己浮肿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那么有心机,把我骗到凌绍亭身边替她受罪,伪造一段录音对她来说算什么!
唐湄愣了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点头附和:对,没错!肯定是沈知夏伪造的!她就是个心思歹毒的白眼狼……我就不该把她找回来……
人一旦有了偏见,就再也看不见真相。
哪怕证据确凿,她依然固执地相信,是我的错。
就在这时,电视新闻再次插播一条快讯。
本市西郊的一处建筑工地,工人在挖地基时,发现了一具残缺的女尸。
尸体没有头颅,也没有左臂。
法医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和特征,初步判断,与半个月前在江中发现的那条断臂,极有可能属于同一名受害者。
唐湄呆呆地看着屏幕,某个可怕的念头像钻头一样,开始在她脑中疯狂搅动。
5
不可能……那贱人不可能死了……
唐湄像是魔怔了一般,神经质地翻出手机,点开那张伪造的、诊断时间是一个星期前的病危通知书。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就知道,她这种祸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这个病危通知书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将我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拨了过去,无人接听。她又开始发疯似的发语音,语气里是淬了毒的轻蔑:
沈知夏,你真够可以的啊!
装病不灵,就往我身上泼脏水,现在又开始玩装死的把戏了
你有本事倒是真去死啊!天天装神弄鬼,你不嫌累我都嫌恶心!
她的话还没骂完,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是警察公式化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唐湄女士吗我们怀疑城西工地发现的尸体,是你的女儿沈知夏,麻烦你来警局协助调查。
唐湄的手机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那个警察后面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只剩下那句冰冷的——
……你的女儿,沈知夏。
这个她厌恶了两年,咒骂了两年,恨不得从世界上彻底消失的名字,此刻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不可能的。
沈知夏那个贱人,命那么硬,怎么可能会死!
这一定是她的又一个阴谋,是她为了报复我设下的圈套!
唐湄像个疯子一样,连滚带爬地冲出家门,打了辆车直奔警局。
她要去戳穿那个贱人的谎言!
她要亲眼看看,那个贱人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样!
她赶到警局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刺眼的白炽灯下,一个年轻的警察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推到她面前。
袋子里,是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银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已经氧化发黑的小铃铛,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刻着夏字的银牌。
这是我们在死者手腕上发现的。
警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个手链,你认识吗
唐湄的视线,如同被钉子钉在了那条手链上。
她当然认识。
那是沈知夏六岁生日那天,她亲手给她戴上的。她说,夏天生的孩子,就像太阳一样,永远耀眼。
而就在她戴上手链的第二天,沈知夏就丢了。
一股灭顶的寒意从唐湄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6
审讯室里,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唐湄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蜡像,呆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盯着桌面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我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是两年前我刚回家时,她给我拍的唯一一张照片。
沈念初也被带到了警局,她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抖得像筛糠,嘴里反反复复只念叨着一句话: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向唐湄。
唐女士,根据法医鉴定,沈知夏小姐生前长期遭人抽取骨血,死于急性器官衰竭……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们还在网上发现了这段录音,里面这个女人的声音,经过技术比对,与你的声纹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还有,为什么沈念初小姐的身体状况,和沈知夏小姐生前的症状,如此相似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碎唐湄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终于崩溃了,捂着脸,发出野兽般凄厉的哀嚎。
后悔吗
不,她只是怕了。
她怕的不是我死了,而是怕自己要为我的死,付出代价。
我的灵魂就飘在审讯室的半空中,冷冷地看着这个我叫了二十年妈妈的女人。
你看,多可笑啊。
我用尽一生渴求的母爱,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就在唐湄的情绪彻底失控,即将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凌绍亭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一看就身价不菲的顶级律师。
他依旧是那副斯文禁欲的模样,金丝眼镜下的眸子不起一丝波澜。他没有看警察,没有看吓得快要昏厥的沈念初,甚至没有看已经状若疯癫的唐湄。
他的目光,穿过在场的所有人,穿过稀薄的空气。
精准地,落在了我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对着我,缓缓地勾起嘴角。
那是一个微笑。
一个温柔的,带着一丝歉意的,却又让人遍体生寒的微笑。
他看见我了。
他知道我就在这里。
这个男人,他想要的,或许从来就不是什么药引。
而是我的……魂魄。
7
凌绍亭的律师团队像一群穿着昂贵西装的沉默鬣狗,高效、精准、冷酷。
不到一个小时,所谓的关键证人沈念初就因精神状态不稳定,出现幻觉,被保释送往一家私立疗养院。而我的母亲唐湄,则因为痛失爱女,情绪崩溃,言语混乱,在签署了一份保证随传随到的文件后,也被护送回了家。
一场即将揭开真相的审讯,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定性为了一场家庭悲剧引发的集体癔症。
证据那段录音来源不明,无法作为直接证据。动机一个富可敌国的豪门继承人,谋杀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孩,动机何在
凌绍亭从头到尾没有进过审讯室。他离开时,经过走廊,脚步停顿了片刻。他微微侧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穿透了生与死的界限,再一次精准地锁定了我。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我读懂了那两个字:等着。
那晚,我像往常一样,回到了那个既是囚笼也是我唯一栖身之地的家。我的头还在冰箱里,隔着一层冰霜,那股阴冷的寒气是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唐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午夜十二点。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突然从冰箱的方向传来。我感觉自己的魂体正在被撕扯,周围的景物像被旋涡搅乱的颜料,迅速扭曲、变形。
下一秒,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穿着精美的丝绸睡袍,面色苍白如纸,了无生气。她很美,但那种美丽像一朵被制成标本的蝴蝶,精致,却早已死去。
凌绍亭就坐在床边,手里摩挲着一个通体乌黑的瓷瓶。
他仿佛知道我就在这里,头也不抬地轻声开口,像是在对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叫凌忆昕,我的双胞胎妹妹。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她落地就比我弱了一口气,道士说,她的命格缺了一角,偷了我的阳寿,所以我们俩,注定有一个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了吧,沈知夏
他轻轻打开了那个黑瓷瓶的盖子,一股让我魂魄颤栗的阴寒气息从中涌出。他将瓶口,对准了我。
你的‘凤髓命格’,是天底下最好的容器。别怕,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我会把你装进这里面,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用你的身体,把我妹妹……换回来的。
8
我终于明白,我之于他,从来不是什么血包,不是什么药引。
我的身体,是一件为他妹妹量身定制的寿衣。
而我的灵魂,是这件寿衣在迎来新主人前,必须清理掉的垃圾。
无边的恐惧几乎要将我稀薄的魂体撕碎。我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是在向我展示他的力量,向我预告我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吸力消失了,他又放我回去了。
我逃也似地缩回冰箱附近,那股熟悉的、属于我自己身体的寒气,第一次让我感到了安心。我不能坐以待毙。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一个死人,会比他想象中更有耐心。
我开始尝试触碰与他有关的东西,希望能窥探到什么线索。
起初,我只能触碰到那些和我生前有过直接接触的物品。比如唐湄丢在垃圾桶里的我的旧衣服,比如沈念初睡过我的床。我从上面只能看到那些让我痛不欲生的回忆。
直到有一天,我跟着唐湄去了商场。她似乎想靠购物来麻痹自己,她像疯了一样,买下了好几家店。在一家珠宝店,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展柜上,柜子里陈列着一枚胸针,那胸针的造型,是三片交叠的叶子。
和我的胎记一模一样。
在她盯着胸针出神的那一刻,我冒险将我虚幻的手,覆上了她枯瘦的手背。
一瞬间,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了我的脑海。
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抱着还是婴儿的唐湄,指着自己锁骨下那个一模一样的三叶草胎记,温柔地说:湄儿,你要记住,我们家的女人,身上流着凤凰血,这是天大的福气,也是天大的诅咒。将来,一定要找个普通人嫁了,千万别再踏进京城一步……
那个贵妇人,是我的外婆。
这个所谓的凤髓命格,竟然是遗传的!
而外婆口中的诅咒,那不祥的预感,死死地攫住了我的心脏。
凌家要找的,根本不是我沈知夏。他们要找的,是身上带有这个胎记,流着所谓凤凰血的,我们这一脉的女人!
9
沈念初被关进了本市最高级的私立疗养院。
这里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座华丽的监牢。她再也见不到凌绍亭,每天只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定时给她注射镇静剂和营养液。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迅速枯萎,身体也一日比一日虚弱。她终于意识到,她这颗曾经急于上位的棋子,如今已经被彻底抛弃了。凌绍亭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只要她活着,能随时被当成一个备用的血袋,就够了。
绝望之下,她开始发疯。
她开始在病房里日夜不停地喊我的名字,她说她错了,她说她对不起我,她求我放过她。
疗养院的医生只当她是疯了,给她加大了药量。
那天深夜,她趁着护士不注意,偷跑出了病房。疗养院为了防止病人自残,所有尖锐物品都收了起来。她在储藏室里翻找了很久,最后找到了一样东西——几桶消毒用的高浓度酒精。
她提着酒精,踉踉跄跄地闯进了疗养院的药剂室,那里存放着所有为她特制的补药。
她把酒精尽数泼洒在那些瓶瓶罐罐上,然后划亮了她藏在袖子里的打火机。
沈知夏!我把这些都烧了!都烧了你就干净了!她在熊熊火光中尖叫,脸上是一种诡异的、解脱般的狂喜,是我对不起你!你回来找我啊!别再找他了!他是魔鬼!
火势很快被控制住。
凌绍亭的人来处理后续时,我看到了沈念初的下场。
她没有死。
她被绑在轮椅上,嘴里塞着口球,眼神呆滞,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彻底变成了一个痴傻的、没有思想的玩偶。
凌绍亭只是让人推着她从我面前经过,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件垃圾。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我。
像是在警告我: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不听话的玩具,就该被彻底弄坏。
10
唐湄被放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她解雇了保姆,整日整日地将自己关在那座空旷的豪宅里,靠酒精麻痹自己。
她不敢开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她总觉得,这房子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她总能听见,厨房的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她还总会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那是我生前最喜欢用的一款洗发水的味道。
她快要被逼疯了。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我的痕迹。我的房间她锁上了,我的照片她烧掉了,可我的存在感,却比我活着的时候还要强烈。
终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醉得神志不清的她,提着一把菜刀,摇摇晃晃地冲进了厨房。
她要找到那个声音的源头。
她要把它彻底毁掉!
厨房里,唯一能发出嗡嗡声的,只有那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唐湄的眼睛因为酒精和恐惧布满了血丝,她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冰箱,仿佛那不是一台家电,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
出来!你给我出来!她嘶吼着,状若疯魔。
她拉开冰箱门,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让她浑身一激灵。
她疯狂地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扔——进口牛奶、有机蔬菜、顶级的和牛……
很快,冷藏室被她清空了。
她又拉开冷冻室的抽屉,把一包包冻饺子、冰激凌全都砸在地上。
直到最下面那一层。
一个用好几层黑色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沉甸甸的,形状不规则的包裹。
唐湄的呼吸停滞了。
那个让她夜夜梦魇的猜测,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手抖得不像样子,但还是伸了过去,用菜刀,一刀一刀,划开了那层层包裹的塑料袋。
最后一层塑料被划开。
一个被冻得青白、覆满冰霜的人头,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停在了她的脚边。
那双曾经无数次满怀孺慕地看着她的眼睛,此刻覆着一层寒霜,空洞地、笔直地,回望着她。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划破了雨夜。
11
在唐湄那声尖叫响彻云霄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了我几近涣散的魂体。
似乎是她与我最后的血脉联系,在那极致的恐惧和崩溃中,被彻底斩断,反而化作了某种奇特的能量。
就是现在!
我感觉到自己终于挣脱了那层无形的束缚。我的魂魄化作一道流光,穿透墙壁,穿透黑夜,径直冲向了凌家的老宅。
我要在他动手之前,弄清楚一切!
凌家的书房里点着檀香,凌绍亭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没有封皮的、泛黄的古籍。
我悄无声息地悬浮在他身后,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册页上。
上面的字迹是古老的篆体,旁边还有用朱砂做的小字注解。
我看得断断续续,但那几个反复出现的字眼,让我如遭雷击——
换魂之术、凤凰血脉、命格为器、魂魄为祭。
我终于拼凑出了全部的真相。
凌忆昕早就死了。不是病死,而是十年前,凌家为了逆天改命,为她举行的一场续命仪式失败,当场魂魄碎裂而死。
从那天起,凌绍亭就疯了。
他要做的,不是为妹妹续命。
他要做的,是复活。
换魂之术,就是一种掠夺他人身体、强行安放另一具灵魂的邪术。而施展这种邪术,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这个容器必须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特殊的命格,才能承受住一个外来魂魄的侵占。
而我们这一脉的凤髓命格,就是最完美的容器。
这就是我外婆口中的诅咒!
凌绍亭的目标,一直就是我的身体。他必须在我活着的时候,通过那个在道观的仪式,将我的魂魄抽出、打碎,献祭给阵法,才能清空我的身体,迎接凌忆昕那破碎的魂魄入住。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在那之前,身体就已经被长期抽血掏空,生命力大减。他怕仪式失败,强行夺走一具有瑕疵的躯壳,这才有了沈念初那个愚蠢的替代品。
他留下我的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头颅是魂魄最后的栖息地。他要用我的头作为法器,定位并抓捕我这缕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作为下一次仪式的祭品。
我才是那最终的、也是最关键的祭品!
12
就在我洞悉一切的瞬间,凌绍亭缓缓合上了那本古籍。
他甚至没有回头。
都看明白了他语气平静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看来,我得提前开始了。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一抹狂热的、势在必得的火焰。
你的母亲,终于帮你打开了最后一扇门。我马上,就去取回头颅。
他要去我家!
不行,我决不能让他得逞!我的头颅是他的法器,是他抓捕我的关键,也是警方为我定罪的唯一铁证!
警局的电话应该已经被唐湄的邻居打爆了。警察很快就会赶到!我必须拖住他!
我用尽全部的力量,向着他书桌上那个盛着朱砂的砚台撞去。
砚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殷红的朱砂洒了一地,也溅了那本古老的邪术册子满篇。
凌绍亭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暴怒。他没想到,我竟能干扰实物!
也就在此时,别墅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是冲着凌家来的不对!是冲着我家的方向!
邻居报警,警察要来了!凌绍亭如果现在去我家,正好会和警察撞上!
他输了。至少今晚,他输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眼中的狂怒渐渐冷却,最终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战栗的寒意。大火即将烧毁我的头,警察即将发现那具完整的无头尸身,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仪式法器和施法容器。
他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闪烁的红蓝警灯,宛如一个优雅的看客。
许久,他再次看向我所在的方向,笑了。
还是那个微笑,温柔、悲悯,却淬满了世间最恶毒的寒冰。
一道冰冷的意念,如同钢针,直直刺入我的魂体深处,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那不是他的声音,是他最真实、最黑暗、也最残忍的念头。
真可惜。你好像忘了,我克死的那位‘岳父’,也是夏天生的。
你不好奇吗当年那场‘意外车祸’,他的魂魄,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