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凉。”他冲过去,小心搁下油灯,跪下,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干什么这样糟蹋自己?”
他定是已经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可是见面第一句,没有半句怨尤,而是担心她的身体。
陆梵音抱住他的脖子,呜呜痛哭出了声。
“我再也没有阿望了,我真的再也没有阿望了啊!!!”
霍星河被她哭得没办法,只好拍拍背哄道:
“不就是一个会弹琴的瞎子嘛,我也可以。你不要再哭了,我听说,女人坐月子,哭多了伤身体。”
陆梵音满脸都是泪痕,哭得嗓子都哑了,“你又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这一路虽然赶时间,但是只要有空儿,我就与人打听,女人怀孕会怎样,生了孩子又该怎样。我”
他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本来是兴冲冲地准备当爹的,结果现在,孩子没了。
陆梵音不出声。
霍星河知道说错话了,“唉,算了,不说这个。我就是闲来无事多涉猎一些,这次用不着,下次肯定用得上。”
“下次”陆梵音低垂眼眸,她这次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恐怕没有下次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
霍星河忽然想起个事儿,又道:“哎呀糟了,我已经跟父帅说你有孕了。你赶快好起来,咱们得赶紧再整出一个来,不然他抱不到孙子,万一变卦怎么办?”
陆梵音:
他那副认真的模样,都不知道是在逗她,还是在说真的。
“你怎知就一定是你的?你就这么自信?”
霍星河瞪眼:“我自然知道,因为他们都比我老!他们不成的!”
噗!
陆梵音终于被逗笑了。
他见她终于肯笑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站起身,将她抱起。
“这里太凉,我们先出去。”
他起身时,一脚踢倒了油灯。
遍地经年酥烂的画纸,瞬间燃烧起来。
将画上端木渊的面容,烧得扭曲,最后全部成了灰烬。
陆梵音从他肩头向后望去,火光中,这些年所有的相思燃烧殆尽,心里的念想,也如那些画一般,全数成了灰烬。
“以后,一定要赐你一座更大的将军府。”她打起精神来,给他抱着离开密道。
“为什么是将军府?我要住你隔壁。”霍星河不高兴。
“有了巨大的将军府,才方便你三妻四妾啊。”
又提这茬儿。
霍星河不说话,将人抱回寝殿,直接扔在床上。
“我走了。”他生气。
“哎?你做什么去?不陪我吗?我才刚哭完。”陆梵音在床上,拉住他袍子一角。
他回头,见她又与他眨巴眼,在勾搭他。
霍星河更生气。
他回来,单膝跪上凤榻,两手撑着床,凑近她,与她凶巴巴认真道:
“第一,以后不准再提三妻四妾。”
“第二,我走,只是想让你好好睡觉,你身子不好,我不想欺负你。”
“第三,你不要以为,你一勾搭我,我就会任你驱使。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
他最后那三个字,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卡在喉间,定定看着她。
陆梵音眼巴巴等他说完。
霍星河凶不过三秒,“算了,你不希望我走,我就不走了。”
说完,翻身上床,蹬了靴子,紧紧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