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以为自己听错了,挖了挖耳朵,“啥?”
碧喜从旁拽了拽他,悄声凑过去,“您别跟他较真了,他脑子有病,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先救公主。”
太医遗憾地看了一眼端木渊。
好好的孩子,生得画里的神君一样,可惜脑子是坏的。
“确定你来救?”他问。
“我来救。”
“死了不管啊。”
“与人无尤。”
“平日可有酗酒?”
“不多。”
“逛不逛窑子?”
端木渊抬眸:???
太医:“好了,这一项过。可有服食过五石散之类的?”
端木渊又瞪他。
太医感受到了杀气:“行行行,这一项也过。”
床帐落下,胜铁衣依旧守在门口,但是这次,是面对着房中,隔着纱帐,两眼紧盯着端木渊。
帐中,太医用小刀,在火上烤过,之后,分别将端木渊和陆梵音的两腕各划出一道口子,割开脉管。
两人的手腕,两两相对,用绷带绑在一起,以药泥封住。
一边,端木渊用内力缓缓将自己的血送入陆梵音的血脉中。
而另一边,再缓缓将她的血吸纳入自己的血脉中。
太医割开端木渊手腕时,看到他小臂上斑驳的伤口,明显自残地不轻。
他生了白胡子的嘴角忍不住,还是抽了一下。
果然是脑子有病的。
太医处置好两人,从帐中退出来,在旁边守着。
陆梵音因为昏迷,无法坐直,便被扶起来,安静倚在端木渊怀中。
他盘膝而坐,两手与她的双手绑在一起,垂眸看着她合着的眼帘,默默感受自己鲜血流入她的身体,而她的血,回流入自己的体内。
两人的姿态,就如多年前暴风雪的那晚,他抱着她,互相取暖。
血换到一半,陆梵音似是有所感,迷迷糊糊间喃喃唤了一声:“阿望?”
“我在。”他立刻应了。
陆梵音似是安心了,倚在他胸膛上,重新陷入昏睡。
端木渊眉眼舒展,心满意足。
阿蛮,从今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
不知过了多久,陆梵音睁开眼。
她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身边有没有躺男人,躺的是哪个男人。
这次一扭头,看见的是端木渊!
他果然是来了,陆梵音松了口气。
碧喜见她醒了,赶紧上前,欢喜地小声儿道:“殿下醒了!真的成功了!”
陆梵音一动,手腕就一阵疼。
低头去看,见自己两只手腕,都缠着绷带,端木渊也是如此。
他的手,牢牢握着她的手,严丝合缝,跟长在一起了一样。
“他怎么躺在这儿?”陆梵音责问碧喜。
碧喜为难,小声儿道:“昏过去时就这样,死死抓着殿下的手,我们怎么掰都掰不开,就只好先把他摆在您旁边了。”
“摆在我旁边?他死了?”陆梵音大喜。
碧喜:“没死,他与殿下换了血,救了殿下。但是大夫说他体内换入的殿下的血,实在太少,几乎不足以维系生机,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陆梵音怔了一下,挣了挣被端木渊抓着的手,完全挣不开:
“可他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难道让本宫身上一直挂着一只死人?”
碧喜眨巴眨巴眼:“要不,让胜先生把他的手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