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梵音忽然看向他,胜铁衣便立刻条件反射地想要站起来听吩咐。
但是,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强迫自己稳稳坐着,端起酒杯,“敬殿下。”
陆梵音看见他强行掩盖的局促,便有些想笑。
这段时间,一直绷紧着神经,片刻不敢放松。
如今见到他回来,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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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的日子,很快就到。
这次挖坟,对外宣称的是埋错了人,请沈清梦换个地方睡。
这日,陆梵音专门穿了一袭奢华的纯黑长裙,束了细腰,与萧鸷同车,前往皇陵。
祭祀过列祖列宗后,便要在沈清梦墓碑前告知亡者。
陆梵音立在偌大的碑前,上了三柱高香,之后对萧鸷道:
“沈清梦死得不明不白,若不能给她一个交待,想必开棺不吉,于皇上龙运有损。”
她击掌三下,“将谋害沈清梦的罪魁祸首,带上来!公审!杀头!告慰亡魂!”
话音方落,就见碧喜挺胸昂首,劲儿劲儿地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习武的小太监,押着个女人。
林辅仪立在百官之首,起初还不以为意,当是什么闹剧,又是哪个倒霉的,今天被抓来开刀放血上供,陪陆梵音那泼妇玩。
可那女子被压跪在墓碑前时,痛得一声嚎叫,林辅仪当场一抖,心都在抽:
“玉颜!你们为什么抓她!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林玉颜慌乱中,听见她爹的声音,嚎叫:“爹,救我——!我是玉颜啊!”
林辅仪就根本按捺不住了,直接冲了上去,“你们放开她!她是本相的女儿!不是你们用来祭陵的牲口!”
可是肥胖的身子没跑几步,就被人给摁住了。
陆梵音转过身,“哦,原来是林相的女儿啊。难道,相爷也与谋害悠乐公主遗孤一案有牵连?”
林辅仪被这样这一说,到底是老狐狸,也冷静了几分,“什么悠乐公主,如今新帝登基,那都是前朝的事了。”
陆梵音:“是嘛?可是,新帝恐怕不似林相这前朝旧臣,没心没肝。贤王禅位,遵循的古礼,让这江山有德者居之,而有德者,无论前朝还是当今,岂能让残杀皇室血脉,藐视天家者,偷生于世?!!”
她说着,看向萧鸷,“你说是吧,有德者?”
萧鸷淡淡白了她一眼:你那嘴,一会儿不损人就难受是不是?
他道:“林相年纪大了,想必累了,来人啊,赐座。”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放开她!你们放开她!我女儿是无辜的,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杀人——!!!证据呢?证据在哪儿!!!”林辅仪被摁在椅子上观刑,杀猪般疯狂挣扎。
“证据?她做过什么,天知地知!”陆梵音从供桌上拿了把弯刃尖刀,“本宫要谁的命,从来不需要证据!”
她来到被押跪在地,嗷嗷嚎叫的林玉颜身后,面无表情,揪住她的头发,亮出脖颈,对着墓碑道:
“沈清梦,本宫答应过你的事,现在践行诺言,今日开棺,情非得已,愿你泉下有知,莫怪。”
说着,不顾林辅仪这一双父女如何嚎叫,弯刀一横。
嗤——!
林玉颜喉间一股鲜血狂喷。
满朝文武,皆不禁胆寒。
这女人,论及杀人,从不手软,更不讲道理。
幸亏她不是男人,否则当初承袭帝位,必是个暴君!
相比之下,陆程烨就很好糊弄,殷凤城也比较要脸,而萧鸷看似强横,但终究没有血洗朝堂。
陆梵音将林玉颜瘫软的尸体,扔在地上。
“开地宫!”
她不当众宣告林玉颜的罪行,算是给沈清梦保留最后的清誉。
想必她也不愿意被所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