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凤鸾宫为迎接新帝第一次临幸,着实准备了一番。
萧鸷再来时,便瞧着哪儿哪儿都一派恭顺。
“她没闹?”他问了在前引路的太监。
太监是宫中旧人,熟知长公主脾气,“回皇上,殿下她兴许是病着,没劲儿闹了。再说了,皇上与长公主打小就好,如今水到渠成,就算是先皇在天上见了,也只有高兴。”
这话全说到萧鸷心坎儿里去了。
他想到陆梵音今日滚烫的脸,病中恹恹神情,连打他的手劲儿,都是软软的,分明闹也闹不动什么,忽然间莫名地兴致高昂。
他进了寝殿,层层幔帐已经落下。
陆梵音的寝宫,惯用浓艳的粉色,配了昂贵的黑檀家具。
她这种喜好,普天之下,恐怕是独一份的。
殿内安静,萧鸷亲自掀了幔帐,穿过一道一道雕花围罩,来到绣满凤翎的艳粉床帐前。
凤帐挽着,床上无人。
只有宝妆和璎珞,一左一右,端端正正跪在床前。
萧鸷疑惑:“她人呢?”
宝妆和璎珞深深地,羞涩低头,拜伏于地。
“皇上,殿下病着,身子不爽,特意吩咐我二人,今晚共同服侍陛下。”
萧鸷唇角不可控制地抽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这俩货今晚穿得分外凉快,膀子上,只罩了一层薄薄的纱衣。
他走到这俩人之间,“朕在问话,她人呢?”
宝妆机灵一些,慌忙道:“回陛下,殿下说不打扰陛下兴致,去了偏殿歇息。”
“兴致,”萧鸷冷笑,“她还知道什么叫兴致。”
说完,两手各抓了两个女人头顶发髻,咣!往一块儿一撞,扔了就走。
身后俩人,各自抽搐了几下,便被撞塌了脑袋,死了。
萧鸷怒火烧天地去了偏殿。
殿内已经熄了灯。
“你嫌她们存了二心,想取她们的命,直接说便是,恶心我做什么?”
他冲进殿里,大步直奔床榻。
陆梵音慵懒转过身去,背对他,“背叛我的,都该死。”
包括你!
“阿蛮!”萧鸷将她翻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
“别碰我!滚!”陆梵音病得整个人都在飘,骂人也嗓音中带了几分软腻。
“朕现在是皇帝,朕怎么就不能碰你?”他强迫吻她。
陆梵音咬他,用力推他:“萧鸷!我肚子里还有你的种!!!你疯了?!!”
萧鸷一怔,忽然笑了,“所以,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阿蛮,你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对不对?”
陆梵音别过脸去,不理他。
“哈哈哈哈”萧鸷在她身边躺下,拉过她的手,抱在掌中,望着帐顶,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只要你不整日三心二意,我又怎么会舍得惹你不高兴?”
陆梵音麻木给他牵着手,黑暗中,白了他一眼。
萧鸷忽然兴致勃勃,侧过身来,将手放在她小腹上,“阿蛮,你说,我们的孩子,该取个什么名字?”
“棠。甘棠的棠。”陆梵音不假思索。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萧鸷沉吟了一下,面上浮起温暖笑意,将额头抵在她额角,“阿蛮,你与我,是不后悔的,对吗?”
陆梵音的眼睛,空茫望着床榻之上的黑暗,仿佛看见山隙下夜幕中的荒草中,连晏清如一只凋零的白色蝴蝶,沉睡在其间,被无数黑夜中的野兽虎视眈眈。
为了一个人心痛,痛到会滴血的滋味,她尝到了。
“是,不后悔。”她忽然微笑,抱住萧鸷,“但是你不要再欺负我了。我有身孕,还病着,真的很难受。”
她声音轻,但萧鸷还是听得出撒娇的意味。
他最受用这个。
“好,不欺负你。只要你一心一意留在我身边,我保证永远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