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晏清:
他立刻如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收回手,坐好,不再看陆梵音那边。
“噗!”殷凤城在一旁笑出了声儿,“合着你们把事情都商量完了?诸位当孤这个摄政王是透明的?”
连晏清看向他时,脸色便是不善:“皇上年少,摄政只是权宜之计,王爷即便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迟早要还政于陛下的。”
殷凤城靠向椅背,搭起长腿,“这个位置,是皇上姐弟俩求着孤坐上来的,如今要不要还政,只有孤说了算。帝师大人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霍海生又出来和稀泥,“王爷息怒,长公主摄政之事,还要仰赖王爷与帝师大人共同扶持呢。”
“哈,这么多人一起么?归根结底,是他们都要仰赖霍帅手中的兵权吧?”殷凤城站起来,从袖中掏出一支精致的黄卷,“霍海生接旨。”
他竟然是带着圣旨来的。
霍海生连忙整理衣袍冠带,匆匆跪下,“臣,霍海生接旨。”
连晏清无奈,也只能跪下听旨。
唯有陆梵音依然坐着。
让她跪一张破纸,没门!
殷凤城看了她一眼,拿她没办法,“长公主有护国之功,免跪。”
之后,慢慢展开黄卷,“圣旨:霍海生即刻呈交帅印,北疆指挥权由皇叔殷凤城全权接管,钦此。”
殷凤城草草念完,将黄卷一递,“霍将军一世英名,忠君爱国,相信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也不会欺负孤是只身一人前来的吧?”
霍海生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潦草,毫无理由地夺了他的兵权。
这分明殷凤城一个人的意思。
他若是交了帅印,便将霍家军交到了别人手中。
可若是不交,便是抗旨。
霍家一门的百年声誉,就毁于一旦。
霍海生跪着接过黄卷,“臣接旨,只是,霍某想问个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削除霍某的兵权?”
虽然知道问了也白问,但是,仍要给个说法。
这时,外面有人匆匆跑进来,“大帅,魏成虎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十里之外。”
殷凤城一笑,“这就是为什么。皇上认为,霍家军人太多了,需要与魏成虎的三十万大军一道,重新整编。”
重新整编!
那便世间从此再无霍家军!
霍海生求助地看了一眼连晏清。
连晏清的面容,没有一丝起伏,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再看陆梵音。
陆梵音只是惨淡笑了一下。
想当好人是么?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人随意践踏。
现在学会了没?
本宫可帮不了墙头草。
霍海生没办法了,只能招来所有亲信将领,移交帅印兵权。
霍星河听闻了这个噩耗,顾不上满身的伤,连轮椅都不坐了,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爹!他不过是拿了一张纸,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懂什么,退下!”
霍海生小心打开盛装帅印的盒子,拿出里面的大印,爱惜地抚摸了一下,之后,双手呈递给殷凤城。
霍星河气疯了,想冲上去阻拦,被一众副将死死摁住。
“少将军,帅爷奉旨行事,你若是阻拦,便是抗旨,到时候霍家军的一世英名,全部毁于一旦。”
“要什么英名!霍家军给了他,便再也没有霍家军——!!!”
霍星河挣扎得许多伤口崩开,人本就虚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被抬走。
这时,又有人闯进帐来,“不好了,不好了!”
殷凤城刚接了帅印,“何事惊慌?”
那人满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千里疾驰而来。
他冲进中军帐,也不知道该向谁禀报,只道:“不好了,白玉京,护国公萧鸷,逼宫!已经囚禁了皇上,只待择日称帝!”
这消息,如暗涛汹涌的湖上投下一万颗雷火弹,瞬间将一切炸上了天。
每个人都震惊不已,没想到萧鸷的野心,从来就没变过。
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连晏清都为之一惊。
但旋即,他立刻看向陆梵音。
只有陆梵音无比平静,坐在椅子上,看她的指甲。
那日在御苑的地洞里,她就已经嘱咐过萧鸷。
如果她离京后,殷凤城和连晏清也全部追了出来,那便是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