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音不知连晏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啊，本宫小时候干过什么蠢事，都不太记得了。”
连晏清眸光淡薄地看着她，“殿下小时候，就很泼辣，但是唯独与皇上，手足情深。不管私底下如何打闹，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了皇上。殿下以性命守护皇上，捍卫国祚，天下皆知。”
陆梵音眸子轻轻动了动：所以他什么意思？想说服她继续为程烨牺牲自己？
连晏清：“皇上此番言行有失，令殿下蒙难，是臣擅离职守，管教有失，回京后，臣定当勤勉尽责，悉心教导皇上，行明君之行，言明君之言，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此事，今日刚好请霍帅做个见证。”
他举杯。
霍海生也举杯，“是啊，殿下，人非圣贤。皇上年纪还小，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在所难免。还请殿下看在老臣多年辛苦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个薄面，原谅皇上这一次。”
原来，他们是在说和，捣糨糊的。
陆梵音不举杯，“那若是亡羊补牢已经来不及了呢？”
她不想给霍海生这个薄面。
连晏清：“皇上还小，心性未定，臣相信，若殿下能与臣一道辅佐皇上，改观指日可待。”
辅佐！
她已经辅佐过了。
陆梵音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等他再给本宫下药，绑起来，送给谁么？下次，送给帝师大人？”
霍海生笑了笑，“殿下放心，臣方才已经与帝师大人商量过了，殿下大义，天下有目共睹，今后若是哪个再敢对殿下忤逆犯上，霍家军便第一个不饶他。”
殷凤城坐在一旁不语，眸中晦暗如海。
陆梵音有些意外，这个筹码够大，但他们不过是想让她安分下来。
她骄矜扭了一下纤细的脖子，“霍帅这话说得轻巧，本宫若是乖乖地躲在凤鸾宫中，除了吃，就是睡，这世上自然没人有空对本宫这个废人忤逆犯上。本宫知道，你们是嫌本宫兴风作浪，惹得朝野不宁，但是，本宫若不兴风作浪，根本活不到今天。”
她又对连晏清道：“少保知道，本宫从小就喜欢兴风作浪，不死不休！”
“公主可以摄政。”连晏清忽然果断道，“臣即刻修书一封回京，待公主还朝，请皇上率满朝文武出城亲迎，敕封殿下为摄政长公主，不知这样，殿下可满意？”
陆梵音的眸子，唰地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连晏清的眼底，坦坦荡荡。
他到底是心疼她，不愿看到她手足相残，犯下有悖人伦的错误，被后世诟病。
但陆梵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皇位不以能者居之？
就因为她是女子？
少保的苦心，她懂了。
但是，偏见根深蒂固，不能原谅。
霍海生陪笑，“是啊，臣也认为，殿下与皇上乃是血脉至亲，由殿下摄政，是最好的选择。”
陆梵音睫毛轻轻忽闪了一下，连晏清和霍海生都已经让步了，她若油盐不进，反而适得其反。
况且，夺权并非一日之功，路，还得一步一步走。
她故作思索了一下，“既然有霍帅做保，又有帝师大人撑腰，本宫何乐而不为呢？”
陆梵音举杯。
正要一饮而尽，却被连晏清将酒杯给压了下来。
“殿下肠胃不好，沾一下便好了。”
陆梵音：“帝师大人到底还是看不起，本宫这个女流之辈？”
连晏清唇角轻轻一动，有些尴尬，“照顾好殿下，是臣的本份。”
霍海生朗声笑，“帝师大人与长公主，真是情同父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