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间,窗子还没修好。
殷凤城朝外面望去,只见后面马棚早已塌成一片,被大雪掩埋。
地上,一连串仓促凌乱的脚印,深深浅浅,朝着远方夜色蔓延开去。
有高手,有军靴,也有女人!
殷凤城神色沉冷,立刻翻身跃出窗外,跟着脚印追去。
直到逆着北风狂雪,奔出一里开外,才见那些脚印不见了。
殷凤城正懊恼,忽听树后走出一人,“王爷这是在找谁?”
正是连晏清。
而他身后,跟着鸦青和莫离。
那俩人,一个穿着女子的鞋,一个穿着军靴。
好一个调虎离山!
殷凤城眼角一跳,“帝师大人演的一手好戏!”
连晏清的衣袍和白发被狂风鼓动,立得稳如泰山,“王爷见招拆招,不遑多让。”
殷凤城气急败坏:“连晏清,你今日是确定挡本王的路了?”
连晏清轻描淡写道:“挡了又如何?”
他的手,朝身后一摆。
鸦青和莫离迅速撤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狂风暴雪中,高手过招,分不清是天怒,还是神怨。
另一条山路上,霍星河带着陆梵音,顶着暴雪,艰难前行。
“没人追来了,寻个地方避一避。”他在她耳畔大喊。
见她的脸冻得通红,手已经僵得像冰块。
“不用!你能走,我也能走!”陆梵音不肯停下。
“那个皇权,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两人虽然离得很近,可霍星河要好大声说话,她才能听见。
陆梵音沉默。
上一次就是让出了权力,结果呢,被程烨迷晕,用红绸绑起来,送到了殷凤城床上。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
她不说话,不是因为长公主很酷,是因为一张嘴,就往肚子里灌风。
霍星河当她是死犟,摇摇头。
能怎么办呢?
舍命陪泼妇了。
两人在风雪中走了一整夜,直到天将明时,陆梵音实在走不动了。
霍星河强行将她拖到一处避风的大石头下,将人用裘皮裹好,抱好,又拿了随身的一只随身携带的精致酒囊,给她喂了一口烈酒。
之后,又帮她把已经湿透又冻成冰坨的鞋袜脱了,将那一双冻成番薯的脚塞进自己衣裳里面,一面替她暖脚,一面帮她呵气,搓手。
“不能睡,还能不能撑得住?”他们出来得匆忙,什么吃的都没带。
“能!”陆梵音蜷在他怀里,虽然身子早已经冻得快失去知觉,可一口烈酒下肚,倒是觉得五脏六腑如被烧起来一样。
肠胃是空的,如今又喝了酒,一阵阵说不清是恶心,还是痛的感觉。
可这样痛也刚好,可以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两人稍加休息,陆梵音穿的是莫离的靴子,实在太大。
霍星河又撕了两片袍子,帮她把脚裹了几层,重新塞进靴子里。
一来保暖,二来,原来的袜,被脱下来后已经冻得像铁皮,已经不能再穿了。
如此,两人重新上路,又一路朝北。
到了午时左右,风雪渐息,终于可以远远望见山顶红猎猎的军旗。
边关到了。
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在附近寻了一家猎户,给了钱,换一顿饭吃。
猎户夫妻极好,觉得给的钱太多,又给他们二人分别送了一身皮袄和棉靴,之后,那媳妇还拉着她男人,笑嘿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