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当思念阿蛮,就会将自己割得伤痕累累。
每次后悔伤了她,也会命人将那些鞭子还到自己身上。
可每次恨陆梵音永远夺走了他的阿蛮,他又用药将那些疤痕给迅速抚平,不给她任何报复的快乐。
他把她关在黑牢中,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如此反反复复,年复一年。
暗地里自戕,已经成了一种成瘾的快乐,深入骨髓,无法自拔,也无法与人言。
端木渊排净了体内的燥热,瞟见手臂上根本不包扎的伤,微微一笑。
阿蛮
他从怀中抽出一条丝带,蒙住眼睛,只留了温润隽美的下半张脸。
之后,背对着陆梵音,一双手虚浮在半空,手指一点一点的移动,仿佛在小心抚摸情人的脸。
“阿蛮,你到底在哪儿,阿蛮,你回来好不好?”
他极小的声音,哀求根本存在的人。
忽然,只听得身后有人昏昏沉沉,虚弱念了一声:“阿望”
端木渊虚浮在空中的手,顿时如凝固一般,一动不动。
腕上,昨夜新割破的伤口,因为脉搏剧烈跳动,又渗出一道蜿蜒的血。
然而,他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丝一毫的举动,那一声唤,又成了泡影。
“阿蛮?”他小心翼翼地回应了一声。
身后,没人回答。
端木渊一阵深深失望。
兴许,又是幻觉了。
他已经不知为她走火入魔多少次。
习惯了。
可他正想凉凉自嘲一笑,以解尴尬。
身后,一只虚弱无力地手,忽然抓住他的衣裳,“阿望你在哪儿”
她在!
是她回来了!
端木渊几乎无法再克制,抬手扯下面上的丝带,回头。
只见陆梵音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一场永无休止的梦,又在寻她的阿望。
她抓着他的袍子,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却挣扎着不肯放手。
她的唇,无力地颤动,声音越来越微弱,像是在梦中越走越远。
端木渊小心翼翼,跪在她身边,侧耳贴近她的唇,想努力听见她在与他说什么,可是,却什么都听不清。
他的手,颤抖着在她面庞上轻轻拂过,不敢碰她,轻轻回应她:“阿蛮,我在。”
陆梵音似乎听见了,呼吸明显激烈一颤。
之后,便仿佛终于放心了一般,长长吐了口气,重新睡得安稳。
在梦里,她终于找到那条丢了的狗了。
端木渊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慢慢直起身子,过了好久好久,才忽然神经质的无声狂笑。
许多年了,他一直想把苦窑里的那个阿蛮,从陆梵音这副傲慢的躯壳里挖出来。
他只想让她将阿蛮还给他。
可她一个早就该死的女人,霸占着这副躯壳不放,不准阿蛮出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