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看着连晏清。
连晏清也眸光淡漠看着他。
对于他到底要不要跪，毫无疑问。
打龙鞭在此，连小皇帝都跪了，殷凤城无奈，掀了蟒纹蔽膝，端方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句话，没有一个字是情愿的。
此刻，金殿之上，唯有连晏清单手高举打龙鞭独立。
他转身踏上御阶，来到陆程烨面前，先将他扶起。
温声道：“皇上，臣来迟了。”
陆程烨抬头，已经泪流满面，一头扑进他怀中：
“少保，皇姐她不要朕了！呜呜呜呜”
连晏清心知肚明，眼前的情况是谁的杰作。
他无需看殷凤城，已经从余光里，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中，暗藏着滔天怒火。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日子，到今日，便结束了。
连晏清将陆程烨重新扶回龙椅，怀抱打龙鞭，向殷凤城迈出一步。
“王爷摄政多年，辅佐幼帝，劳苦功高，实在令人感动至深。”
殷凤城轻轻一笑，也向他迈出一步，“阁下太子少保之名，乃是先帝所封，可如今，太子已贵为天子，这少保之位，也只是个虚名。”
两人在金殿之上，龙椅之前，对面而立，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绝对的权力，顶尖的高手，言语之间，暗涌滔天。
连晏清从容淡薄道：“王爷说的没错。此一时，彼一时。太子少保，已然不再。从今日起，至陛下成年之前，我奉先皇遗诏，以帝师之名，监国！”
两人之间，气息一荡，发丝与衣袖飞扬。
小皇帝坐在他们俩之间，赶紧抱住脑袋。
他们俩要是打起来，他夹在中间，估计会一下子被打成肉泥。
下面，群臣瑟瑟。
殷凤城眼角一跳，立刻下面有他的人站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异议。皇上已有摄政王悉心辅佐，如今我虞朝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啪！
连晏清不给他说完的机会。
手中打龙鞭一抖。
一道气浪吞吐风雷而出，将人直打飞出金殿，一连串骨碌，滚下白玉阶去了。
“打龙鞭，上打天子，下打诸侯。”连晏清动了手，却依然眸光清明，逼视殷凤城。
如此，没有人再敢跳出来了。
下面，林辅仪眼珠子一转。
连晏清早些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
如今再回来，必定是目标明确。
他若把持朝堂，那么自己这些年经营的一切，必定全部付诸东流。
但若跟他明着干，只怕死得更快。
于是，他站出来：
“哎呀，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吓到皇上就不好了。依本官愚见，皇上年少，正是需要朝野上下鼎力扶持的时候。不如，从今以后，王爷摄政，帝师监国，您二位一左一右，共同临朝，各司其职，岂不美哉？”
群臣都被刚才那一鞭子吓怕了，但也不敢得罪殷凤城，见相国带头和稀泥，立刻纷纷赞成：
“是啊是啊，如此最好，将来载入史册，也是一段佳话。”
连晏清始终盯着殷凤城，虽然眸光坚定，寸步不让，但这也是他所预计的最好的结果。
毕竟，他除了一身武功，还有手里的鞭子，再无其他。
而殷凤城，已经盘踞在白玉京中，摄政多年，这满朝文武，多半都是他的人。
然而，他不能先妥协，妥协了就会被殷凤城看到底牌。
殷凤城也知他两袖清风，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