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夹击,险险捡回一条命,却一直不省人事。
幸亏霍海生请了许多大夫,总算把命给救了回来。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抓住霍海生的手:“霍帅!救公主!”
他将苦窑的具体位置画在地图上,反复叮嘱霍家军中挑选出来的死士:
“端木渊是个疯子,不会讲信用,公主在劫难逃。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活着带回来。”
可是,深入北辰腹地的死士,只有一人活着回来。
他带回话说:“公主那晚在苦窑,被端木渊残暴凌辱,之后,便不知所踪,听说,是关进了黑牢,整日受尽虐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消息。”
连晏清一口血狂喷出去,剧毒攻心,不省人事。
他才刚刚离开,她就被人给欺负了
洁白的花瓣染了尘泥,她该有多痛。
空有天下第一的虚名,护不住她的。
钦封的太子少保,也保不了他的公主。
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夜,守在床边的大夫,眼看着他在昏迷中,满头的青丝,慢慢变成白发,人却如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连晏清被困在梦中,又回到当年的草庐,在那里,春有百花秋有月,他用心教养初见时的小女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去年冬天,霍帅从外域请来的神医终于寻到法子,将他重新唤醒了过来。
连晏清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喊:“救公主!快救公主!”
可是,那神医却笑道:“这都几年啦。你要救的那个虞朝公主啊,她现在已经坐在金殿之上,垂帘听政啦。”
“她还活着?她回来了?”连晏清不敢置信,恍如从噩梦中刚刚走了出来。
神医捋着胡子:“活得好好的呢,要多亏了霍家少将军,临阵应变,当机立断,抢了公主就跑。”
连晏清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仿佛这一辈子的任务,总算告一段落。
她既然活的好好的,那便好。
后来,他乘着夜深人静,去了趟凤鸾宫,想亲眼看看,她是否真的安好。
可只看到,她坐在凤帐前,看着面前跪着的男人,“知道男宠该做什么吗?”
看来是真的很好。
连晏清默默退后,悄悄离开。
从此云游四海,不问世事,甚至错过了她的死讯。
直到,收到了霍星河接连三封十万火急的飞鸽传书:
【此人无比贵重,关乎国运安危,切切小心守护,确保万无一失。】
【死泼妇摁不住了,非要跟我去北疆,她可能想逼宫。】
【我是管不了了,人是你养大的,没爹没娘的,你得负责。速来!】
连晏清懒散躺在亭中,酒意微醺,将手中的壶耍了个花。
她人坐金殿,都能说死就死。
让他收到消息后,如同又从那三年的噩梦中走了一遭。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陆梵音死给他看。
阿蛮那么疼爱幼弟,若真的要逼宫,也一定是因为要守住先皇的基业。
手足相残,有悖人伦,本就不该,是他没能教好少帝,保护好阿蛮。
连晏清步下亭子,去了他过去住的小屋,从床底下的暗格中,拿出一只四方雕花匣子。
拂去匣子上积年的灰尘,轻轻打开。
里面安静躺着一支带着峥嵘逆鳞倒刺,缠金黑色铁鞭。
他一向没什么趁手的武器。
当年下山,先皇便赐了这个,要他一辈子,用这把鞭子,好好管教他的一双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