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臭女人一来,她就被他连说了两次“顽劣”?
那么,这三年来,她一直咬着牙努力,赢得他的认可,又算是什么?
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湿了整张纸。
“晏清哥,人家走了哦。”戚美娟得意摇着拨浪鼓走了,到了门外,随手丢在地上。
连晏清随手从亭边摘了片树叶,扬手一抛,院门便关上了。
“公主,关上了门,你便与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修心养性,自可独善其身。”
“可是”陆梵音已经气得泪流满面了。
她从来都没在他面前这么哭过。
连晏清到底是年轻,看不得小女孩哭,蹲下来,将她摆正,帮她擦眼泪。
“公主今日写字,有多努力,臣有看到。但是,臣要你磨炼的不是字,而是心。成大事者,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在皇上眼中,公主并非寻常金枝玉叶,公主是堪当国运之人。在臣眼中,亦然。”
他一番话,发自肺腑,陆梵音小小的心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顿时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
“少保,你是世上最好的少保!”
这晚,他们俩都半宿没睡。
戚美娟洗了一个澡,将陆梵音的小屋子祸害的乱七八糟,除了满地是水,还将许多玩具都丢在澡盆里,又故意弄坏了好几样。
草庐没有下人,连晏清凡事亲力亲为,就连他们俩每日吃的一日三餐,都是他亲手做的。
师徒两个,默默将小屋子整理干净。
连晏清蹲在地上,一点点将水擦干净。
陆梵音一面哭,一面将她这三年攒的小玩意,一样一样寻回来,擦干净,排整齐,然后对着它们哭。
连晏清看她眼睛都哭肿了,知道这孩子一天之内,被气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公主不要哭了,不过是些小玩意,坏了的,改日重新做了便是,又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些”陆梵音年纪小,有些话,不知该怎么表达。
那些都是少保与她的点点滴滴,可现在,全都坏了,还丢了好几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将心一横,“少保,那个臭女人如此无礼,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她?”
连晏清挽着袖子,在擦地,手上顿了一下,平静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少保要我练得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可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你非要娶她不可吗?”
连晏清垂眸,世家联姻之事,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家族的事。
他既然还在这红尘中,就逃不开这个宿命。
但是,这些道理,他如何能与一个八岁的孩子说明白?
于是只道:“等公主长大了就知道了。是的,非娶不可。”
陆梵音站起来,忽然偏着头,审视地看着他,“少保非常喜欢她对吗?”
连晏清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回答不是,又该如何应对这孩子下一步的逼问?
于是,只能答道:“是。”
谁知,陆梵音来到他面前,用小手端着他的脸:
“如果有一天,少保喜欢我,能多过喜欢那个臭女人,是不是我可以让父皇下旨,命少保娶我,不娶她?”
连晏清瞳孔一缩,“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