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河正说着,两手拇指搭在蹀躞带上,有意无意地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陆梵音迅速低头,若无其事。
早春将至,阳光明媚。
她在窗下对着铜镜,妆台上的白瓷瓶里,插着枝早开的桃花。
窗棂的光影洒在她脸上,人面桃花,绝世容颜,明暗不定,就像庙里神女的塑像,美丽又不可捉磨。
霍星河一阵出神。
为什么她明明跟妮子长得一模一样,却又全然不一样?
鸦青的事儿报到一半,见主子压根就没在听:“爷?爷?您在听吗?”
霍星河慌忙缓过神来,“说到哪儿了?”
啪!
窗子被关上了。
他好不容易回来的注意力,又被拉了过去。
她又关窗子做什么?
嫌他瞅她了?
在他府里白吃白住的,瞅瞅怎么了?
皮相长得好看,不就是给人瞅的吗?
于是,旁边的鸦青,叽叽呱呱说了一堆,又白说。
这晚,陆梵音沐浴过后,又伏在香妃榻上,涂了最后一次明少商抢来的药膏。
碧喜接着灯影,凑近仔细看了看:“姑娘,这药膏真管用,之前的疤痕已经半点都看不出来了。”
“嗯。”陆梵音舒服地合上眼。
从现在开始,就算沈清梦自己回来,也分不清她们俩谁是谁了。
“最近可有替本宫给她上香?”
提起沈清梦,碧喜一阵难过,“有的,只是不敢给人看见,要偷偷摸摸的。”
陆梵音:“本宫是迟早要给她正名的。她现在虽然入土,却没有自己的名字,恐怕不得安息,你多抽时间陪陪她。”
碧喜一阵感激,跪在榻边,“奴婢明白,谢长公主殿下。”
陆梵音翻个身,背过身去,拽过轻纱,盖在腰臀上,手腕撑在耳下:
“霍星河呢?”
碧喜立刻明白,“少将军应该还在书房忙着,奴婢这就去请。”
陆梵音合眼:“他爱来不来。”
碧喜本就机灵,跟在长公主身边几日,这句话竟然听懂了。
他必须要来!
“哎!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碧喜去了好一会儿。
陆梵音都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有人进来,又回手关了门。
是男人的脚步声。
房内香烟缭绕,纱帐半掩,陆梵音沐浴过后,只搭了一层轻纱,侧卧在烟雾和纱帐后的香妃榻上,如一尊睡着的玉观音。
她微眯着眼,仔细辨认身后人的距离,不徐不疾,越来越近。
她重新合上眼。
男人,在她榻边坐下,良久,才开口:“沈夫人。”
殷凤城!!!
陆梵音头皮一阵发麻,尖叫着坐起来,可惜身上盖的轻纱,根本什么都遮不住,慌乱地如一条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