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音眸子一冷,“本宫看上谁,看不上谁,要你过问?”
她眼下处境虽然怂,但气势不能怂。
不然,这些狗男人,就一个赛着一个的,骑到她头上去。
陆梵音虽然被咚在墙上,却抬手捏明少商下颌:
“少商,地位,是自己争取的。你不想被人拉下去,就要好好努力。先去帮本宫把沈清梦的尸体抢回来。端木渊是个疯子,他那么恨本宫,必定开棺戮尸,到时候,真假立现。”
况且,她占了沈清梦的位置,就这么害她死后不得安宁,也不是很好。
明少商眼里的情绪,分明不是滋味。
“隔了这么多年,他能记得殿下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陆梵音还真想了一下:不能吧。
她抬起绣鞋踹他的腿肚子:“你想什么呢?本宫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
明少商没有听,“总之他记得的,少商也一定记得。他不知道的,少商也一定知道!”
他转身就走。
刚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指着陆梵音:
“殿下记住,我一定是最努力的那个!”
早晚有一天,把长公主身边的男人,全部杀光!
陆梵音看着明少商那发狠的眼神,分明说的是在床上努力。
“好了好了,乖,你快去。再磨蹭就追不上了。”
她望着明少商身影渐远,还招手:“小心哦~,我等你回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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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夜幕,京城远郊的一座荒山上。
树下,一只巨大奢华的红漆棺椁。
树上,端木渊高坐,垂着的手臂拎着酒壶,醉意弥漫,愣愣望着北方的天。
阿蛮,我带你回家
接着,他眸子里又闪过一丝清明。
不是,你不是阿蛮。
阿蛮是不死不灭的,阿蛮是光,是星星,是天上的仙女。
“开棺。”他对下面冷冷吩咐。
守在树下的四大侍卫,互相看了一眼。
陛下现在喝多了,命令他们让开棺。
等酒醒了,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还不把他们脑袋开瓢?
“陛下三思,死者为大。”红鸾劝道。
轰——!
端木渊甩袖,将红鸾打出数丈开外,撞在一株老树上才摔了下去。
“本皇说的话,听不懂了?”
树下剩下的三个,慌忙跪地。
“陛下息怒,属下遵命。”
破军悄悄地,想去搀扶红鸾。
“让她跪着。”端木渊看都没看下面一眼。
七杀拉了拉破军,“陛下心情不好,仔细点。”
破军没办法,只好看着红鸾远远跪着,不敢再过去。
三个人将巨大的红棺撬开,棺盖推移,缓缓露出里面盛装装殓的尸身。
“长公主”黑裙金带,周身堆满陪葬珠宝,而那脸上,赫然戴着一只金面具。
端木渊朝下面看了一眼,眉心不易察觉地一凝。
殷凤城给她戴着只面具做什么?
怕她做了鬼,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在阴曹地府再惹祸端?
他翻身,衣袍翩然,从树上下来,来到棺前,一只手拎着酒壶,一只手慢慢伸向尸体脸上的面具。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手指靠近面具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扣了上去。
正要摘下,忽然脚边被丢过来一物。
端木渊低头看了一眼,那玩意儿在冒烟。
下一秒,轰——!
烟雾弹炸开,方圆十丈之内,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来抢尸体。
剑影晃过,端木渊随手以酒壶做兵器。
他的酒壶,有内力加持,迎上利剑,非但不碎,反而如一只锤子,坚硬无比。
明少商记着上次的仇,出剑极狠。
可是,端木渊本来天生就是个瞎子。
看不见的时候,比看得见的时候,更狠。
明少商试探了几招,发觉不是对手,又扔了一只臭气弹,炸的整个大树下一阵乌烟瘴气,带着他的人,抽身就走。
端木渊也不追,周身气息荡开,将烟雾和臭气轰散,立刻回身查看,却见棺椁中,尸体安然躺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鼻息里轻蔑一声,“蝼蚁,不自量力!”
之后,单手撑着棺材,便要进去。
几个侍卫慌了,“陛下,不可,不吉利。”
端木渊回眸瞪人,表情平静,可眼底皆是不可名状的疯狂。
侍卫不敢再拦。
他抬腿小心进了棺材,在尸体旁边,手肘撑着身子侧卧着,盯着那黄金面具看了好一会儿。
“生同衾,死同穴”他仰面喝了口酒。
“没想到,你就这么死了,太无趣了。”
“你不在这三年,我好无聊。日日想你,夜不能寐。”
“你回了虞朝,可有想过我?”
他想了想,“必是没有的,你恨不得杀我而后快。”
端木渊轻抚尸体拢在胸前的手。
“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蝼蚁的死活,关你我何事?”
他执起尸体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本来,只要再等几日,我便是皇天,你是后土,我们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目光慢慢地,慢慢地,移向紧紧相扣的手。
已经停尸七天的死人,手还没僵透!
刚死的!
端木渊温润俊逸的面庞,肌肉一阵抽搐,猛地揭了尸体上的金面具。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死不瞑目,皮肤粗糙,双唇干裂,又被人刻意摆成了口歪眼斜、吐舌头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