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等陆梵音走了,才匆匆回自己院子。
因为刚刚亲眼看着三具尸体化作了血水,最后消失不见,又是一个人走夜路,即便在自家府邸中,也是胆战心惊。
可走着走着,一抬头,见前面大柳树底下立着个人影儿。
“谁?”
王氏壮着胆子走过去,临近了,那人才哑着嗓子,懒洋洋道:
“二娘,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
是霍星河。
他站在树影下面,黑乎乎的,王氏也看不清他表情。
“我晚上吃多了,随便走走。”
“嗯,二娘多加小心。”霍星河恹恹的,不想多言的样子。
“你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忘了点东西。”
“哦”
一对半路母子,各自敷衍了两句。
王氏本就跟霍星河不亲,她嫁过来时,霍星河都十岁了。
这会儿不知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还是他站在树影下太阴沉吓人,王氏心里直突突,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二娘。”霍星河忽然唤住她。
“什么什么事啊?”
“国丧之后,找个时间,孩儿陪您去祭拜母亲吧。”
“好好啊。”王氏随口应付,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要不,赶紧卷了细软逃走吧!
若是被霍家父子知道,她弄死了悠乐公主的遗孤,到时候会是什么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可这个念头刚动,就听霍星河道:
“我昨日派人给云山书院的弟弟和妹妹送了春衣,二娘你说,我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很贴心?”
王氏一颗心就立刻沉到了底。
若是就这么跑了,她的一双儿女可怎么办?
她咬咬牙,“星河实在是有心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霍星河倚着大柳树,拳头攥得咯嘣咯嘣响。
家已经不是家,亲人也不是亲人。
父帅远征北疆,浴血沙场,他做儿子的,实在也不应该擅自处置父亲的填房。
霍星河心里烦闷,去厨房翻了坛酒,仰头便灌。
陆梵音那边,已经洗过澡,准备睡下。
可碧喜还支支吾吾,不肯退下。
“你还有何事?”
“殿下,您说过,今晚跟公主娘娘烧香,要了我”碧喜可怜巴巴的,哭红的眼圈还没消肿。
噗!
陆梵音差点被她笨得笑出声。
哪儿见过这么呆的傻孩子。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烧香。”
她像模像样烧了三根香,朝着天上月亮拜了拜。
“父皇说过,虞朝的公主,都是天上的月亮,悠乐皇姑母,此时一定已经回到月亮上去了。以后你跟着我,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跟月亮告状去。”
碧喜瞪大眼睛,“我可不敢,殿下为我家姑娘做主,我以后就是殿下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