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凤城只被一个人这样骂过,那就是陆梵音!
他脸色微变。
谁知陆梵音一只小拳头,旋即砸在他胸口上,“你当我是什么人?”
殷凤城闷哼一声,脸色不好看,明显是疼了。
他的伤根本就没好,可为什么心窝子被扎了那么多刀的人,还能行动自如?
陆梵音歪着头:“这就疼了?还说让我做你的女人?你可知道我那做金吾卫将军的夫君有多厉害?”
她还想再捶一下试试,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细细的手腕子,突然被殷凤城给擒住了。
“区区霍星河,孤王从未放在眼中。”
他眼眸陡然阴沉,如受了伤的野兽。
“孤王?”陆梵音假作恍然大悟,匆忙跪下,惶恐匍匐在地,“不知摄政王驾临,有眼不识泰山,王爷恕罪。”
殷凤城悍然站起身,垂眸俯视脚下的人:
“沈夫人,刚才与你说的交易,回去仔细考虑清楚。你没有很多选择,孤王也没有很多耐心。”
“是是!妾身明白。”
陆梵音说完,小心翼翼抬头,一双明眸,诚惶诚恐,仰望面前高大的男人。
殷凤城看着她此时此刻的模样,仿佛依稀又看到当年那个不顾一切跪在面前,哀求他的少女。
他微微俯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她的眼睛。
没有半点野性,没有半点忤逆。
除了惶恐,便是乖顺。
是自下而上的膜拜。
很好。
连美貌都亦如当年的阿蛮,一模一样。
这才是他想要的。
殷凤城蹲下身子,看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的面容上,却远不及她皎洁美丽。
“阿蛮”他有些失神。
手掌滑到她脑后,稍微用了点力,强迫她靠近过来。
陆梵音:
她控制住想咬死他的冲动,心里默念:本宫柔弱,本宫是沈清梦!
又不是没亲过,亲就亲吧。
她只能抓紧裙子,闭上眼。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唇并没有落下。
陆梵音眯着眼,见他只是痴痴看着她,眼底依稀有一抹哀伤。
他会真的为了她的死而难过?
她有点好奇地睁大眼,想看清楚。
偏巧,殷凤城回过神来,眼底泛红。
他发觉自己方才神伤的样子,居然被一个替代品看到了。
他陡然放开她,低声凶恶质问:“没人教过你怎么取悦男人么?”
陆梵音跪在地上,脑瓜摇得像拨浪鼓,“没没有。”
“之前的交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殷凤城站起身要离开,毫无留恋。
“王爷,能不能问一下,如果三天后我不答应,会怎么样?”陆梵音一脸天真。
殷凤城忽然回眸一笑,“沈夫人,你知道了孤这么大的秘密,如果不肯一起玩,你说会怎样?”
陆梵音睁大眼睛,手在自己脖子上虚浮着横了一下,“喀嗤!”
“呵。”殷凤城轻轻笑了一下。
虽然是个替代品,但在阿蛮那儿,他是看不到如此娇憨痴蛮的模样的。
他走了。
陆梵音跪坐在原地,用裙子擦手,抓了油纸包里的蜜荷酥就吃。
喜欢吃的,自然是一定要吃到才行。
她吃了点东西,总算饱了,但夜里外面寒凉,还是得回去。
可没走多远,忽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拖去了暗处。
“谁!放开我!我要叫人了!”陆梵音挣扎。
“嘘!妮子,别叫,是我。”霍星河的声音。
陆梵音不叫了。
她转过身,就被一只食盒塞了满怀。
接着,霍星河又把身上穿来的大氅给她裹上。
“我听说二娘亏待你,就立刻赶来了,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到处跑?害我好找。”
“你怎么听说的?”
“这满朝的势力,不在宫里有些耳目,还怎么混?”
陆梵音:,“可是,夫君来做能什么?”
“给你送吃的,还有衣裳。”
霍星河抓过她的手,发觉冰凉,便抱在生了薄茧的大掌中搓了搓,帮她暖着。
陆梵音有些感动。
“夫君对我真好。”她顺着他说些甜话。
“嗨,这不是怕你死了吗?”
陆梵音:
霍星河给她带了半只熏鸡,还有小菜和软软的葱饼,倒是比殷凤城的好多了。
陆梵音裹着他的大氅,与他缩在避风的角落里,又将吃了个干净。
“听说你把林相夫人给泼了?”霍星河饶有兴趣。
陆梵音想,这消息可飞的真快,恐怕明天一早,整个白玉京都知道了。
她只能点点头。
霍星河揉揉她脑瓜,“妮子长大了,真不愧是我媳妇。”
“是她们欺人太甚,下次下次我不敢了”陆梵音时刻记得,她现在是沈清梦,要柔弱!柔弱!
霍星河看着她干了坏事,却还要装乖的目光,忽然心里一阵喜欢。
小时候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好玩?
一定是自己在军营里住的日子太多,与她相处的时间太少。
他左右看了眼,大晚上的,宫殿角落里也没有旁人。
忽然将头凑过去,对着陆梵音的唇,便啄了一下。
自己媳妇,随便亲一下,总没关系吧?
陆梵音:
呸呸呸!被狗啃了。
她低着头,没动。
霍星河看着她皎美的侧颜,以为她是娇羞,“小妮子,是我一个人的。”
说着,还用指背刮了一下她软嫩的脸蛋。
陆梵音将头压得更低。
本宫吃饱了,你快滚吧。
霍星河见她也不抗拒,又美滋滋将手臂搭在她肩头,将她搂在怀里。
软软一小团。
哈哈哈哈!
我媳妇!这是我媳妇!
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他抱着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咧着嘴偷笑。
要是长公主那个死泼妇还活着,看见他搂着一个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妮子又亲又抱,还不气死她!
“夫君还是早点回去吧,莫要待会儿被巡守的禁军看到,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陆梵音已经吃饱了,不想哄了。
“那你多小心,明天再找机会来看你。”
“好。”
“我送你回去。”
“嗯。”
“那我真的走了?”
陆梵音:赶紧走,赶紧走!
她站在偏殿门前阴影里,好不容易把黏黏糊糊的霍星河给打发走了。
此时,月已偏西。
夜风更凉。
陆梵音登上偏殿的台阶,经过回廊,蓦地余光察觉有异。
她猛地回头,赫然见长长的朱漆回廊那一头,有一袭熟悉的修长身影,逆着月光,在朝她张开双臂。
明少商!
陆梵音披着长长的披风,提起裙摆,无声地朝着那道身影飞奔。
而那人,也急切向她飞奔而来。
两人靠近,明少商急切屈膝滑行数步,将飞奔而来的陆梵音,结结实实抱进怀里。
“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她喘着气,胸脯起伏,低头抱住他的头。
“殿下,少商来迟了。”他跪着,仰面,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