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音先开床帐,慵懒起身:“他是我新买的婢子,名叫莫离,以后跟你一道服侍我。”
碧喜瞪大眼,挪着小碎步,目光戒备地不离莫离,绕到床前,担心道:
“姑娘,她这大手大脚的,能干好您房里的活儿吗?”
莫离被质疑了,冷着脸,不语。
他因为生得秀气白净,眉眼干净,此时换了女装,除了骨架大一点,个子高一点,也毫无违和。
陆梵音看他那样儿,显然是憋屈着了,笑了笑:
“她力气大,以前在戏班子演男角扮武生,会些拳脚功夫,可以帮我护院,免得再出昨天那样的事端。”
碧喜点点头,“有道理,还是姑娘想的周全。”
陆梵音又道:“不过,因着她是我私下里用私房钱买的,所以最好莫要声张。”
碧喜:“姑娘放心,奴婢懂了。”
饭后,趁着碧喜忙,莫离低声问:“殿下,昨晚的事,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梵音对镜欣赏今天的妆容,沈清梦的胭脂,都不是她喜欢的颜色,品相也差。
“算了,此时局势于我不利,又是寄人篱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记得你面点做的不错?”
莫离:殿下您几时饶过谁?
“是。”他去了小厨房。
又过了好一会儿,碧喜端着药,从外面进来,疑惑道:
“姑娘,您让新来的那个莫离一直在小厨房蒸馒头吗?忙忙活活的,关着门,也不让旁人进去,我这药都是蹲在门口煎的。”
陆梵音看了眼那苦药,是沈清梦每日惯喝的。
但她自幼拜师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在北辰虽然被折磨了三年,但也时时暗自调息保持元气,所以如今冰河中受的那点凉,根本不算什么,过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将那些药倒进花盆,“以后不用再煎药了,我觉得身上的病全都好了。”
碧喜惊叹,悄声赞道:“姑娘真是如有神助,果然是长公主将她的运气都给了您。”
午后,烟霞院那边,林玉颜正烦躁。
昨晚派去的四个杀手,全都消失了。
从早上等到这会儿,也没有半点暖香阁出事的消息。
这个沈清梦,还真难杀!
林玉颜琢摸了半天,“铃铛,你派个人去暖香阁看看,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我就不信了!”
她使劲扯着帕子。
可铃铛还没出去,外面就有人来报:
“少夫人,暖香阁那边送来一盒点心,说是沈少夫人请了糕点师傅,专门给您做的,请您务必品尝。”
铃铛昨天吃了大亏,现在摔得身上还在疼,“小姐,你别信,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林玉颜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跟她,谁是狼,谁是鸡?”
说着对外面吩咐:“把食盒拿进来吧。”
那点心若是有毒,一试便知,到时候,刚好拿捏了证据,送上公堂,让白玉京府尹治她的罪,让星河哥哥立刻休了她!
外面,食盒捧了进来。
林玉颜一切尽在掌握,亲自探头去看。
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安然摆着四只白馒头。
上面用红印章盖了个“奠”字!
“混账!晦气!”林玉颜一巴掌掀翻食盒。
盒子落地,摔散了架,四只白馒头骨碌碌滚了一地。
而盒子下一层,又露出了什么东西。
铃铛壮着胆子,上前去细看,下一秒:“啊啊啊啊——!!!”
主仆俩顿时吓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抱成一团:
“沈清梦!!!你这个疯子!!!”
林玉颜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打人她干过,杀人她也让人干过。
取人性命,对她一个相府千金来说,易如反掌。
可她没碰过真正的尸体,没吃过人啊!
好一会儿子,林玉颜才扶着椅子,重新坐好,惊魂未定。
昨晚的四个杀手,已经变成尸体了吧?
但霍府里到现在还这么安静,说明沈清梦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她只是在警告她。
不过,沈清梦这么厉害,又这么低调,难道是藏了见不得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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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霍星河去了暖香阁,“妮子,今天死了没啊?”
结果一进院子,就听里面哭天抢地的。
碧喜喊得好大声:“姑娘啊,您快下来啊,不要再想不开啊!有什么话,等少将军回来再说啊!”
霍星河心里咯噔一下,就往屋里跑。
推门冲进去,见陆梵音正颤巍巍踩着凳子,伸着脖子,拿了三尺白绫,把自己往房梁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