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凶悍,直接伸手便去扯陆梵音头发。
不成想,哗,一碗热乎乎的东西扑面而来,全泼在脸上。
“啊!”铃铛抹了一把脸,“姓沈的,你找死!”
陆梵音鼻息里嗤笑,“不是馋了吗?好吃吗?”
铃铛不管了,整个人扑上来。
再不动真格的,要被主子嫌弃没用了。
然而,人还没近前,小腹上又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都跌了出去。
陆梵音稳坐桌边圆墩,“之前有人赞过我腿上劲儿大,如今看来是真的。疼么?”
林玉颜见自己贴身丫鬟居然打不过一个病秧子,气的跺脚,骂道:“废物!”
说着便要亲自动手。
可刚靠近,就眼见陆梵音将手里的白瓷盅朝桌边咣地砸碎,手里剩下半截瓷片,被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直抵她咽喉。
等她完全反应过来,脖子上已是一阵火辣辣地痛。
“林玉颜,我亲手杀过人,就这么杀的,你杀过么?”陆梵音淡淡问。
她的手也被白瓷割破了,流了血,可半点不在乎。
林玉颜素来娇生惯养,哪儿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她现在特别后悔让汪氏在新婚之夜动手。
就该早点动手,找人把她解决了!
林玉颜的脖子,现在一动都不敢动。
再动,就算不死,脖子上的伤口也是要留疤痕的了。
“沈姐姐,有话好好说,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呢,你怎么上来就要人命呢?”
陆梵音看她那怂样,“要你的命,还不用我亲自动手。”
她甩手把瓷片丢了,将受伤的手指送入口中,吮了一下。
眼下藏身将军府,孤立无援,还当低调为好,不宜节外生枝。
这主仆俩的人头,暂且存在她们脖子上好了。
“你们走吧,以后不要来烦我。霍星河,我不与你争,你喜欢,随便拿去。”
林玉颜才不信。
哪有后宅女人不抢男人的。
不抢男人干什么?
闲着绣花?
今日没落得便宜,这事没完!
林玉颜转身恨恨便要走。
铃铛爬起来,紧跟在后。
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外面有脚步声。
霍星河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
“妮子,你死了没呢?”
陆梵音眉梢一挑,没应他。
林玉颜却顿时有了主意,将门一开,直扑向霍星河:
“星河哥哥,你来的正是时候,快给我做主!~~~~~”
话没说完,咣!
肚子上挨了一大脚,顺带撞到铃铛,主仆俩一道全部又被踢回了屋里,重重跌在地上。
“什么人大胆行刺!”
霍星河不管三七二十一,见有巨物突然开门朝自己扑来,自然是不会随便容其近身,便条件反射地一脚踢了出去。
等看到居然是林玉颜,便有点想笑。
但是,好不容易忍住了。
“你玩什么不好,玩偷袭?现在知道痛了?”
他叉着腰站着,看林玉颜捂着肚子,痛得掉眼泪,也不去扶。
铃铛一骨碌爬起来,膝行两步:“少将军!少将军给我家姑娘做主!刚才”
咕咚!
铃铛的话没说完,陆梵音已经一头栽倒在地,晕过去了。
林玉颜:
铃铛:
霍星河哪儿还有空听什么废话。
妮子要是死在府里,爹还不揪掉他的脑袋?
“喂,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晕了?”
他冲过去将陆梵音抱起来,一眼看见她手上的血,之后恶狠狠回头,看向还跌在地上的主仆俩。
林玉颜慌了,她发现自己好像长嘴没用,解释不清了。
“不是,我都没碰到她,刚才明明是她用瓷片想杀我”
霍星河好大一阵火,他生平最恨别人说谎!
“妮子病得都快死了,她如何杀你?她怎么杀你?她昨日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劝我去找你,她杀你做什么!”
他气得眼底泛红。
铃铛想替主子辩白:“少将军,事情真的不是您看到的这样。”
“滚——!”霍星河咆哮,“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暖香阁!”
净特么给老子添乱。
就不能学学妮子,乖一点?
没事儿到处乱窜个什么劲?!!
再乱跑,把你们俩那四条腿都剁了!
平日里统领千军万马的武将,一声吼,屋子都跟着抖。
林玉颜被他吼得耳朵都要聋了,吓死了,头皮发麻,抱着脑袋逃了出去。
霍星河抱着陆梵音,对外面闻声跑来偷听的粗使丫头继续吼:“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叫大夫来!”
吼完,再试试怀里人的鼻息,见还有气,活着呢,这才稍稍放心,起身抱回了床上去。
他将她安置好,刚要去拉只椅子坐下,一转身,袍子被一只小手给拽住了。
陆梵音幽幽睁开眼,“夫君,别走。别丢下我,我害怕”
霍星河垂眸,看着她指尖还带着血的素手,轻轻将它挪开,放回床上,人也比平日里温和了许多。
“我不走,本就是来看看你如何了,自然自然不会丢下你。”
他从未同女子说过软话,这会儿顺着她说,有些不自在,面皮也有点发热。
幸好整天风吹日晒的,皮肤颜色没那么白皙,所以看不出来脸红。
但是,手指刚刚碰到了她的手,却是真的挺凉的。
而且意外地滑软。
他在她床边坐下,“怎么下床了?不好好休息。”
“林小姐让我跪下,给她请安,我便只好起来了。”陆梵音低低道。
这一句,毫无委屈,甚是平淡。
但却仿佛已经委屈惯了一般,实在令人心疼。
霍星河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心细如发,一耳朵听出来,小媳妇平日里,定是受了不少这样的对待,才会如此委屈,又如此平静。
他胸腔里深吸一口气,斟酌了一下,道:“我过两日忙完,还是搬回府里住吧。”
父帅常年不在家,他一来嫌弃沈清梦整天哭哭唧唧,二来不愿看到母亲用过的一切都被二娘霸占着,但身为男儿,又不愿为这些后宅小事费神,便索性住在宿卫营中。
但现在府中又多了个林玉颜,他若再不回来,莫要说将军府要被外人给占尽了,母亲生前甚是疼爱的这个小妮子,恐怕也要被人给磋磨死了。
陆梵音低着头,眸子微微动了动。
你搬回来住?
那岂不是早晚得圆房?
她禁了一下鼻子。
当年从北疆回来,为了躲避北辰血衣卫的追杀,她被霍星河强行摁进粪坑里去。
后来脱险后,俩人隔着一道挂起来的衣裳,各自洗澡。
霍星河那边逆着光,刚好看到陆梵音的影子投在衣裳上。
他竟然狗胆包天,胆敢笑话她,说她胸大无脑!
本宫要是没有脑子,这世上的女人就是都用屁股吃饭了!
她恨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