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团圆日,若不是因为来看她,莺桃早就一家和乐,团聚在一起了。
穗禾想了许久,终是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府外传来声响,陆瑾晏下马大步朝观澜院走去。
今日宫宴,他难免喝多了几杯酒,虽有些晕沉,还是骑马回府,并未乘马车。
他让穗禾候着,自是不愿她等久了。
待一路快步回了观澜院,刚想去东厢房时,陆瑾晏硬生生地转了方向去了正房。
净房里,他洗去一身酒气,换了身月白的常服。
待细细闻过没有任何气味后,他勾唇一笑,抬腿就去寻穗禾。
她甚是娇气,有孕后闻不得半点香味,他每日散值梳洗更衣后,才敢去见她。
也是因为她,他如今连熏香都不敢用了,就怕她闻到后恶心。
想到她这些日子来不再抗拒他的靠近,陆瑾晏眉眼含笑看了眼还在转腾的走马灯才进了去。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慌张的婆子。
“怎么了?”他沉声问。
张婆子小心地看着他,“姑娘睡了,老奴这就唤姑娘起来。”
陆瑾晏挑眉,立刻抬手让所有婆子退了出去。
他悄声掀起珠帘,走进罗汉榻上的穗禾。
她睡得沉,面容恬淡,比起与他争执时那牙尖嘴利的模样,多了些温婉的气质在。
月光透过花窗洒在她身上,榻上她发髻散开,钗环掉落一旁,乌发雪肤甚是娇艳。
陆瑾晏含笑看着看了她许久,只觉得脑中一片清明。
他大步走向一侧的书桌,摊开宣纸,取了颜料,开始作画。
他许久未作画,本以为会笔锋艰涩。
可出乎意料的是,不过寥寥几笔,她的轮廓就印在画纸上。
风一吹过,震的画纸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穗禾忽地被惊醒,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就看见坐在书桌前的陆瑾晏。
他正挥毫泼墨,见她醒来,那双冷淡的凤眼含笑,语气透露出极大的愉悦。
“这会儿睡了,后半夜醒了怎么办?”
穗禾扶着昏昏胀胀的头慢慢起来,她看着陆瑾晏沉思许久,又往画纸上补了几笔。
她顿时警铃大作,看着自己略微不整的衣裳,立刻整理妥当。
可等她走向陆瑾晏身后,瞧见桌上的画后,顿时气血翻涌,怒上心头。
那画果真画的是她!
还是她昏睡的模样。
陆瑾晏笑着揽着她,指着那画中的月亮给她看。
“这月色朦胧,我只觉得画不出它所有神韵。”
“不及你画得传神。”
穗禾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道:“大爷为何要画我?”
“你把我当什么?是能不顾体面,任由人作画的妓子吗?”
陆瑾晏呼吸一滞,心头万分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