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哑口无言,被穗禾那句不怕报应噎得死死的。
还是李婆子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姑娘说话怪刁钻的,大爷不过性子急了些,才与姑娘会有今日这般分歧。”
“若大爷缓缓地来,如今与姑娘也是两情相悦的一对佳人。”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姑娘真是说笑了。”
李婆子眉眼弯弯,语气柔和,任谁听心里的火气都要灭了。
可穗禾就是被她的话,说得后背发麻。
两情相悦?
一厢情愿都不是!
在她看来,不过是她不受陆瑾晏掌控,他恼羞成怒要她顺从罢了。
李婆子笑着给她打扇,“大爷心疼姑娘,特意给了姑娘丰厚的体己银子,姑娘的银子,自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也是姑娘一心向善,我们可没姑娘这样的福气。”
“姑娘别怪张婆子说话不好听,她就是直肠子,心疼银子罢了。”
张婆子讪讪一笑,“老奴说话不好听,姑娘别怪罪。”
“只是”她停顿片刻说道,“姑娘到底手紧些,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多。”
她也是好心,知道穗禾没有娘家帮衬补贴,手里的银子有多少,还不是全看大爷的脸色。
就穗禾如今整日里与大爷呛声,她都怕大爷早早地厌了穗禾。
一个通房失了宠爱,再没有了银子,还不知日子有多难!
穗禾默不作声地摸了摸荷包,除去先前的十五两银子,里头还有十两银子与两百两的银票。
是先前陆瑾晏下船前,亲自给她系上的。
穗禾心里燥得厉害,憋闷至极。
她知道只要她进了府,能出去的机会少之又少。
便是陆瑾晏给她银子安抚她,她有什么地方能使出去?
至少如今她帮了妙净和妙心,让那银子有了好去处。
烈日当空,陆瑾晏乘车一路行至宫门口。
才下了车,就有内侍撑着伞迎他下车。
“陆大人安好,皇上知道大人受伤着实忧心,特意赐下步辇给大人。”内侍讨好地笑着,试图扶陆瑾晏上辇。
陆瑾晏推开他的手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不过小伤,多谢皇上厚爱。”
他正了正衣冠,大步朝勤政殿走去,看不出身受重伤。
几个内侍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为首的进才咂舌,果真是传言里的阎王爷转世,钢筋铁骨。
才进了主殿,陆瑾晏恭敬地行礼,“臣,大理寺少卿陆瑾晏,奉诏回京复命。”
“爱卿平身。”明德帝声音威严却又不失一丝欣喜,“江南的案子,你办得极好!”
陆瑾晏深吸一口气,开始禀报:“回陛下,臣奉旨巡查江南,去岁苏州府发现乡试和院试有舞弊之嫌。”
“经查证,主考官礼部郎中赵书亮与苏州知府曾昌收受绸缎商徐有山贿赂,泄露考题于其子侄等八人。”
他的声音沉稳,将如何将苏州知府与徐家抄家的经过娓娓道来。
“臣连夜带人搜查曾府,在其书房暗格中起获受贿账册,其有白银一万两,另有考生名单一册。”
陆瑾晏从袖中取出奏折,由太监转呈御前,“此案苏州府涉及官员十人人,士子二十五人,现已全部收押。”
“曾赵两家,由此谋利的良田超万亩。”
明德帝翻阅奏折,微微颔首,“胆大包天,科举舞弊,欺隐田粮,诈假官三罪皆有!”
他冷笑一声,转向陆瑾晏时神色稍霁,“爱卿处置果决,深入细微,着实令朕宽慰不少。”
“朕会令三司会审,绝不放过任何一只蠹虫。”
“你遇刺一事,此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进才适时上前,展开早已备好的圣旨,尖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少卿陆瑾晏,忠勤体国,廉能著称,着即升授大理寺卿。”
“赐御笔‘清正廉明’匾额一方,白银千两,绸缎五十匹,钦此。”
陆瑾晏叩首,“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