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路赶去京城,名贵的车马见过的多不胜数。
可眼前这般景象,她也是头回见。
二十多位护卫,再加上明显衣着不菲的管事和婆子,眼前的姑娘想必定是高门大户的人。
可她眼里的厌烦如此明显,婆子们眼含警告,可见她也是红尘中身不由己的人。
妙净再度躬身道谢,“姑娘仁善,今日我会为姑娘多念些经,保佑姑娘事事顺遂。”
穗禾笑了笑,周身的戾气被化解不少。
“多谢尼师,不知二位要去京城何处?”
妙净看着语气温和的穗禾,轻声道:“是去京城南面,青暮山上的广平庵。”
穗禾心中一动,“正好与我顺路,让我送二人去广平庵吧。”
何寿瞪大眼,就要出声制止。
穗禾飞快地开口:“相逢便是缘,今日让我遇见二人是我的缘法。”
“好事做到底,二位身子不适,莫要推辞。”
“正好去广平庵给老太太请一盏平安灯,为老太太祈福。”穗禾意有所指道:“何管事该不会要否了我这主意吧?”
“今日做了好事,观音大士可都看着呢!”
何寿一嘴拒绝的话全都噎在嘴里,穗禾拿老太太出来做文章,他有几个胆子敢推了?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穗禾,“虽说青暮山距离此处不过十里路,可照你说的做了,怕不是要再耽搁一个时辰?”
穗禾冷笑,“你在旁盯着我,我能耗一个时辰?”
“依我看,你与我说这些无谓的话,耗得更久!”
她招呼着妙净和妙心上了自己的马车,撩开帘子讥讽地看着何寿,“何管事还不上车?快去快回这个道理你不懂?”
何寿被她气得心肝疼,他撂下句狠话就走。
“今日的事,你还是自己想着该如何同大爷交代!”
下一刻马车动了,小厮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一路疾驰去青暮山。
妙净欲言又止,看着眼神冰冷的穗禾不知该如何安慰。
几句话间,她敏感地察觉到穗禾像是某位大人物的房里人。
可装扮不是妇人,又受这么多人保护,怕是个受宠的通房。
她心里叹气,好好的姑娘没有名分,便是再受宠,日后还不知如何?
青暮山很快就到,这山不高,地势也较为平缓。
越过前头的云栖寺,就看见后头广平庵斑驳的牌匾。
穗禾下了马车,跟着神情激动的妙心和妙净,往庵堂里面走。
庵堂不大,处处透露出破旧,正殿的窗户纸甚至都破了不少。
这庵堂香客不多,格外清苦。
不过正殿无尘,相迎的尼师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急切谄媚之色。
穗禾就知这不是那等藏污纳垢,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穗禾从荷包取出十两银子,为老太太点了一盏平安灯。
她又再度取了五两,交给妙净。
“广平庵着实是清修的好地方,两位尽可放心留下挂单。”
妙净才想拒绝,那五两银子就被穗禾塞进了妙心怀里。
她快步朝庵堂外走,“若我得空,定再来上香。”
她上了马车,不过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妙净与妙心眼前。
妙净心里感激,诚心去大殿为她念了许久的经。
马车里,张婆子实在忍不住说道:“姑娘今日颇为大气,眼睛不眨就花了这么多体己银子。”
“那两个比丘尼若是本分倒也罢了,可若是坑蒙拐骗之辈,姑娘这银子就打了水漂。”
穗禾冷笑,“大爷赏的银子,我如今不用,进了府还能用上?”
“他强占了我不怕报应,可我是要修一修自己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