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路未知,身后又是步步紧逼的侍卫,穗禾的心提到嗓子眼。
许是她的祈祷有了作用,一架驴车真的慢悠悠地出现在她眼前。
穗禾眼前一亮,飞快坐上驴车,看着惊讶的汉子急切地说:“我娘家弟弟病了,我赶着回去看他!”
“快些去良水村!”
她给钱利索,汉子喜得接过钱,赶着驴子就往城门赶。
他有心跟穗禾搭话,“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我听你口音也不像咱们济宁府的!”
穗禾瞪着汉子,“才从外头赶回来的,十几年没见,再见就是最后一面了!”
她满脸忧愁,真像是家中有位重病已久的家人。
汉子讪讪地住嘴,赶着驴车飞快地到了城门。
可正准备过城门时,他却被一伙服饰格外不同的侍卫拦住了。
“下车!”
“大人候你多时了!”
汉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下了板车,害怕地佝偻着腰。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若是小人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您恕罪!”
汉子跪在地上不断祈求,“我家一老小就靠我赶车,赚些钱吃饭,求大人放一条生路。”
可它没想到的是,那群侍卫拔剑对着他驴车上的那个婆子,逼着她下了车。
“若不是大人料事如神,还真被你跑了!”
穗禾五雷轰顶,万念俱灰,怎么都想不到陆瑾晏这么快就清醒了。
她本以为他高热,总得要好好歇息几个时辰。
可如今从她下船,不过半个时辰,陆瑾晏竟然醒了过来,还安排人在她顺利逃脱前将她抓回去。
这叫她所有盘算都落了空!
汉子看着那婆子被驾着上了马车,被一众侍卫骑马伴随在四周带走了。
他惊得半天回不过神,这婆子大包小包的,莫不是个盗贼?
主舱里,被侍卫带回的穗禾,跪在陆瑾晏榻边一言不发。
陆瑾晏讥讽地看着她灰扑扑的脸,“你是哪个婆子?”
“装模作样讨价还价,你娘家弟弟病了?还给我买乌鸡?真是满嘴谎话!”
穗禾一言不发,城门就在眼前,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一时间,她对自己只有深深地埋怨。
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聪明,拖延了自个逃出生天的时机。
陆瑾晏好气又好笑,看着她死不悔改的模样,只觉得气血翻腾。
他指着她骂道:“滚到隔壁去,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穗禾利索地起身,推开将她按倒的何寿,跑进舱里梳洗。
张婆子和李婆子看着她穿回自己的衣裳,又若无其事地用了早膳,随后上了榻歇息。
“我昨夜未睡好,你们别打搅我!”
留下这么一句,穗禾就闭上眼。
两个婆子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开眼界。
今早她逃走后,闹得船上是人仰马翻。
大爷正在服药,气得就摔了药碗。
“带人去四个城门守着,她定准备出府城!”
果不其然,一切都逃不过大爷的神机妙算。
这胆大包天的人,果真被抓了回来。
可任凭谁都没想到,她居然用得下早膳,还能安稳得睡着?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只觉得她真的是失心疯了。
好好受宠的通房不当,难不成日后要做逃犯了?
她们鄙夷地摇摇头,守在舱里死死盯着穗禾。
床幔里,穗禾睁开怨恨的双眼。
便是陆瑾晏打断她的腿,她爬都要爬出他的掌控!
官船不过停留半日,又重新起航。
耽误许久,如今是全力以赴赶往京城。
不过四日,京外的通州码头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