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手腕疼得厉害,可此刻她的心里却无比的轻松。
她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畅快。
知道她对他厌恶至此,他的脸面还能挂住吗?
她对他满是怨怼,难道他真的能当作无事发生?
“我的身子,不劳您费心。”
穗禾疼得眼眶含泪,可依旧死死地盯着他。
陆瑾晏被她悲愤交加的眼神刺到,她冷情冷性,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你的身子?”他嗤笑一声,“一个奴婢,从内到外都是主子的,你的身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我的好意你不肯受,偏要去吃无谓的苦,真是愚蠢至极。”
“好好的通房不当,作死作贱自己!”
他眼里的冰全叫心里的火融化了彻底,满心满怀都是对她的恼怒。
恼她从来不肯对他打开心扉。
恼他一片真心错付了。
穗禾自嘲地笑了,眼角眉梢都是讥讽:“您该高兴才是啊。”
“奴婢这般懂事,不用您说就主动喝下避子汤,绝不让您成婚前有庶子,坏了您的名声。”
“奴婢为您着想,您便是不褒奖,也不该斥责!”
陆瑾晏因着她这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眼眸更加森然。
“你倒是懂事。”
他薄唇轻启,“竟连日后夫人进府都想好了。”
“你说得对,我自然该嘉奖你。”
穗禾被他嘲弄的语气,激得最后一丝理智都要消失。
她看见他高高在上,像是施舍般说道:“赏你一道回京。”
下一刻,他拂袖而去。
穗禾的眼泪顿时落下,心里那根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我不要去京城!”
“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该忤逆你,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错了,伺候你我无怨无悔,求你让我留在江南!”
她哭得声嘶力竭,手脚发软摔倒在陆瑾晏身后。
可他一次都没回头,脚步从未停顿。
才出了后罩房的地界,陆瑾晏面色阴沉,整个人说不出的愠怒。
连翘躲在外头,听到他在里头大发雷霆,心下窃喜。
她急急地小跑至陆瑾晏面前,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红着眼眶哽咽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应该私下好好劝劝穗禾。”
“伺候大爷是天大的福分,她就是钻牛角尖了,一时想不通罢了。”
“她村子的那个意中人,哪里能跟大爷您比?”
说到这时,她忽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像是气恼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有,没有的事,奴婢也是听人说的,想必想必不是这样的。”
连翘神情紧张,眼神躲闪,心中却雀跃不已。
老天真是不公,穗禾那副倔驴的性子,也能得到大爷如此体贴的关怀。
可她偏把大爷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真是无法无天了!
知道大爷没让她喝避子汤的时候,连翘嫉妒得快要发疯。
都是丫鬟,凭什么大爷对她视若无睹,对穗禾却容忍多回?
可当她亲眼目睹穗禾喝药后,她直觉那药不对劲。
穗禾喝得那样快,像是生怕她发现什么。
她们也是被嬷嬷教导多年的,总不至于连喝个药都失了礼数。
她心里有了疑惑,就一定要查清楚。
她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扳倒穗禾的法子。
她顺着小苔查下去,果然不出所料发现小厨房换药一事。
那婆子做得粗劣,压根费不了多少心思,就能查出。
连翘只感觉这回终于是老天都在助她,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府里胆大包天的丫鬟,除了穗禾,竟然还有一个沉香。
这事若是被戳破,沉香定少不了二奶奶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