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不理她,回到没有陆瑾晏的地方,她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寿安堂里,老太太用过早膳,听底下的婆子来禀报消息。
待听到陆瑾晏一早脸色不好,她喜得睁开了假寐的眼睛。
“好!”老太太笑了一声,“晏哥不痛快就对了,不用我出手,那丫头都不用留下了!”
天冬抓了一把赏钱给那婆子,让她出去。
婆子悄无声息地退出寿安堂,毫不起眼。
待她走后,天冬正想着说些乐事逗老太太开心,就见老太太失了脸上的笑容。
“安氏的丫鬟回来了?”
“是,”天冬老老实实地回复,“今早从庄子上回来的,说是疹子都好了。”
老太太冷笑一声,“幸好成哥那有沉香在,有她在,我倒是安心多了。”
豆蔻附和道:“二爷确实用功多了。”
老太太合上眼,漫不经心开口:“那丫头模样不错,给她指个管事,也不算委屈了她。”
天冬和豆蔻对视一眼,都不敢说什么。
管事与管事之间,也是差异极大。
就照着老太太对大太太的不喜,莺桃嫁的管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晚香院里,大太太用过午膳后,就瞧见了来给她请安的穗禾。
她仔细打量着穗禾,瞧着穗禾神色有些憔悴,心里也知道穗禾在观澜院的日子,想必十分磨人。
大太太心里叹气,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
“虽说苦夏,可你也要多用些才是,多注意自个身子。”
穗禾笑着谢过她,“多谢您惦记,奴婢知道了。”
可她自己知道,不真的离了陆瑾晏,她哪里能安定下来?
大太太也笑了,“我让小厨房做了些藕粉,你们拿去吃。”
她说着,就要青萝找个小丫鬟跑一趟。
穗禾抢先一步,“奴婢去拿,多谢您赏赐。”
大太太莞尔一笑,“去吧,莺桃回来了,你和她也能叙叙旧。”
穗禾含笑离开正房,立刻往后罩房去了。
那个熟悉的屋子里,莺桃和紫茉正亲亲热热地说话,瞧着她来了,纷纷伸手招呼她来。
一如往昔。
穗禾心头一热,急切地上了榻,将莺桃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疹子都好了吗?”
她着急地问,还飞快地扯开莺桃的衣袖,生怕莺桃身上留下伤疤,非要自己瞧个真切。
莺桃好笑地拍开她的手,“好了,都好了,一点疤都没有!”
穗禾看着依旧粉面桃腮的莺桃松了一口气,满眼都是庆幸。
莺桃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扑进她怀里。
“都怪你,我可痒死了!”
穗禾笑了一声,是这么些时日以来笑得最痛快的一回。
“叫你涂这么多!”
她拍着莺桃的后背,为她的劫后余生,发自肺腑的高兴。
“怎么巳时才回府?我记得大太太的庄子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
紫茉挠了挠头,她本以为莺桃一早就能回府。
莺桃心有余悸道:“我卯时过半就坐上马车了,只是才到府城门前,就看见许多守卫驻守着,凶神恶煞可吓人了。”
“每个进府城的人,都要仔细问询一番,我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得以进府城。”
“不过他们知道我是陆府的丫鬟后,倒是十分客气。”
穗禾蹙眉,“许是在捉拿要犯?”
莺桃点点头,将信将疑,“或许吧,反正街上也是比往日闹了不少,不少人家派人出门打探消息。”
“我听门房说,咱们府是大爷亲自下令,不准与外人互通消息,谈论外事。若有人不听,大爷说直接就地打死。”
莺桃拍着胸脯,一阵后怕。
紫茉也害怕地点头,“一大早,大太太就吩咐过我们了。”
穗禾皱眉,整个府像只有她一人不知。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她心里不舒服。
就像所有人都默认了她会知道,可她却对此一无所知,心中无底。
莺桃指着右侧,小声说道:“隔壁徐府倒是将门都闭得严严实实的,许久不见人出来。”
“我猜他们定是早就收到消息了,不掺和这乱子。”
穗禾挑眉,她知道陆瑾晏早出晚归,定是有要事要办。
不过离他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嗅到了些风雨欲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