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和豆蔻对视一眼,忙劝道:“大爷最是孝顺,必定能理解您您一片苦心。”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晏哥这是觉得新鲜,眼里一时看不到那丫头心里藏着的算计。”
“这般推三阻四,不过是在欲擒故纵,目的就是为了勾着晏哥越陷越深。”
“我心疼晏哥过去身边没人伺候,暂且容忍她几日,等日子到了,她给我趁早离开!”
老太太浑身多了一种肃杀的气质,天冬和豆蔻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她们心里清楚,老太太说的绝不是气话,若是这些时日观澜院里又闹出些动静,怕是老太太不会再忍下去了。
只是胡嬷嬷才被发落,张管家先前更是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负荆请罪,半点大爷的不是都不敢说。
她们更是在老太太午觉的时候,被何管事叫出去训斥了一通。
要好生在老太太身边照顾,多宽慰她老人家,莫要老太太为别的事忧心。
天冬眨了眨眼,她可不想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老太太安心,连翘不是在观澜院替您看着吗?”
她笑着说了一句,给老太太轻柔地按着身上。
老太太恍然大悟,“是了,她先前没过来,我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想起她。”
说罢,她又不满地叹气,“原先我最满意的就是连翘,只是她实在不争气!”
“我是盼着她这些时日,能将功补过了。”
这旁寿安堂里的喧嚣才落下没多久,阖府上下都知道这事。
一路上,穗禾跟在陆瑾晏身后,被无数道目光打量。
她心里没了先前在寿安堂时的不安,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胡嬷嬷受罚,她一开始确实是高兴的。可心里越琢磨越不知所措。
他实在查得太快,太一清二楚。
她能看得出来,他内里绝对是一个铁面无私,不会徇私枉法的人。
这样一个人,就像庄稼地里最严苛的农户。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一日之内将他看不上的杂草全部拔光。
那么她呢?
如今他对她尚且还有兴趣,可一旦他失去耐心,他会怎么罚她?
穗禾越走越是喘得厉害,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更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就这么回了观澜院,穗禾还是有些魂不守舍。
可才一踏进院子,就有一道婉转轻柔的声音响起。
“大爷,奴婢已经命人放好了热水,大爷累了一日,梳洗后定松快不少。”
穗禾抬眸看去,果然是连翘。
这个时候连翘倒没有在她跟前的不屑和倨傲,反而满是温婉,像极了一朵周到的解语花。
陆瑾晏眉头微皱,看着她有些不悦。
不过到底今日让老太太没脸了,他也不会这个赶她出去。
“你下去吧。”
就说了一句,他抬腿就往正房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连翘。
连翘瞧着他走远,眼神也变得哀怨,只是看着一旁站着的穗禾,迅速换了个怨毒的眼神。
“你心肠果真是歹毒!没有胡嬷嬷,你今日能伺候大爷?”
“你如今平平安安的,可怜胡嬷嬷被你害惨了!”
穗禾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她本就劳累,这会儿只觉得心里是说不清的累。
“随你怎么想,你若是心疼胡嬷嬷,那就去庄子上帮她吧。”
说完,也不理她的反应,穗禾跟上陆瑾晏进了正房。
只留一个连翘在外气得跺脚,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进了正房,穗禾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她瞧着陆瑾晏正站在花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过来。”
他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穗禾慢慢走向他,心因为紧张,跳得有些快。
待走到他跟前时,陆瑾晏俯身越过花窗,摘下一朵茉莉插进她发髻间。
那股清新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让她想起了茉莉香气的发油,穗禾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没暴露出她的不悦。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真的厌恶了这茉莉。
她厌恶的,不过是将它强摘下来的人,和他不由分说对她的掌控。
她忽地觉得自个跟茉莉也没什么差别,都是身不由己,都是一样无辜可怜。
陆瑾晏瞧她不说话,垂眸打量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