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瑾晏醒来之际,只感觉怀中空落落的。
他睁开眼望去,宽大的床榻上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金丝牡丹合欢被下,他伸手触及到的床榻一片冰冷。
合欢?
像是个笑话。
陆瑾晏嗤笑一声,跑什么,伺候了他,能跑去哪儿?
他下了榻,在小厮的服侍下梳洗更衣。
屋里被几个粗使婆子快速打扫得一尘不染,可内里残留的茉莉香气还在,就好像她还在他身旁。
陆瑾晏眉宇轻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只觉得她着实别有趣味。
昨夜主动来伺候的是她,可他二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她居然不留下温存一二。
今早该是她羞红双颊,在他怀中娇啼,求得他垂怜才是。
陆瑾晏收起眼里的玩味,只觉得她果然是个面冷心狠的人。
这时何寿急匆匆地进来,“大爷,昨夜穗禾姑娘丑时末出的院子。”
“这会儿正在老太太的寿安堂伺候。”
陆瑾晏抬腿就走,“该去与老太太一道用早膳了。”
只是他忽地停下了步子。
在何寿充满疑虑的眸子中,冷淡地开口:“观澜院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何寿福至心灵,飞快地点头,您放心,小人定会惩罚他们。”
“院子里的规矩自是要紧着些。”
说完这些,他看着陆瑾晏远去的背影,才放下心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寿安堂里,老太太正用着早膳。
她喜静,陆府的晨昏定省也不过三日一回。
今日正好就是请安的日子,大太太和二奶奶早就到了。
大太太今日来得格外早,今早她才知道穗禾去服侍陆瑾晏了,当下就惊得她坐不住了。
极快地梳洗更衣后,她提着心来寿安堂,只希望穗禾是自个愿意的,不是旁人逼迫的。
一路上她心神不宁,又是庆幸泽哥去了书院,不在家中。
不过若是泽哥回来知道一切后,想必定是又要闹一场。
一想到这些,大太太只觉得头疼。
可才进了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后,大太太就瞧见俏生生立在一旁的穗禾。
她还是穿着那套淡粉的衣裙,发髻上依旧是一根银簪,和过去一模一样。
她站在老太太身旁,为老太太布菜,眼眸沉静,姿势规矩,浑身上下一丝羞怯都没有。
哪里像个自愿伺候的人?
老太太瞧着大太太立在那一动不动,不悦地放下筷子。
“愣着干什么?过来一道用膳。”
大太太猛地回神,低眉顺眼道:“是,儿媳伺候您用用膳。”
“行了。”老太太没好气道,“你坐下就是。”
瞧着今日老太太没打算折腾她,可大太太是一点都没放心。
她坐在老太太下首,立刻有小丫鬟为她奉上碗筷,为她布菜。
“你身边这丫头昨日伺候了晏哥一场,我抬举她给晏哥做个通房。”
过了许久,老太太用完早膳,对着食不知味的大太太说道。
大太太挤出个笑脸,“瑾晏不怪这丫头手脚粗笨就好。”
老太太轻瞥了一眼穗禾,就见穗禾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她心里有些满意,可又有些不快。
满意是因着穗禾不像那些个攀龙附凤,汲汲营营的小人。
不快则是因着主子都抬举你了,做奴婢的竟然不好好谢恩。
老太太“哼”了一声,“晏哥不嫌弃,我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晏哥眼看再过十来日就要回京了,这丫头还是得好好学学规矩。”
“若是仗着晏哥对她的宠爱胡作非为,我定要狠狠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