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去了外头,便是做正房娘子,还不是从土里刨食,辛劳一辈子。”
“可你若是做了大爷的通房,对大爷百依百顺些,日子不比在外头强上千倍万倍吗?”
“你看沉香,她做了二爷的通房,不比过去当奴婢时,日子滋润多了?”
胡嬷嬷来到穗禾跟前,为她理了理因着挣扎凌乱的发髻。
她谆谆善诱,像极了一位亲切的长辈,为穗禾谋划着前程。
“我也不怕告诉你,老太太早就发话了,若是你替大爷生下位公子小姐,她老人家抬举你做大爷的贵妾。”
“你好好想想啊,这可是贵妾,有官府文书的,你走到这步,一家子都能扬眉吐气了!”
胡嬷嬷拍了拍穗禾的肩膀,语气恳切道:“别再犯倔了,真把老太太惹怒了,你这条小命算得了什么?”
说罢,她取出穗禾嘴里的帕子,像是要看着她低头。
穗禾被她一通情真意切的说辞,恶心得快吐了。
她冷笑一声,瞪着胡嬷嬷,“我这条小命当然算不了什么,我全家的小命对老太太来说更算不了什么。”
“她老人家一辈子锦衣玉食,又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小民讨日子的心酸?”
“她老人家若是被偷了五十多两银子,想必不会眨一下眼。”
“可我不一样,我攒了快十年,才攒了这么多银子,今日被人设计偷走,那就是要了我半条命!”
“你们为了逼我就范,设计让我家里欠了一大笔银子,又让人打伤我家人,好一个欺男霸女!”
“太平盛世有这样的行迹,你们连草寇都不如!”
“啪”的一声,胡嬷嬷气得一巴掌扇在穗禾肩上。
若不是怕打伤她那张脸,她早就让人好好地抽穗禾那张口出狂言的嘴。
“府里养了你十年,倒是养出一个白眼狼,养的你目中无人,心存怨念!”
穗禾讥讽地笑了,“你们做了逼迫我家的事,如今倒是不敢认了!”
“你以为让秋荻和菀柳偷拿走我的银子,我就发现不了了?”
胡嬷嬷单手叉腰,一张脸气得涨红,她从未见过这样顶撞人的丫鬟。
就像吃了碗夹生饭,顶得她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胡嬷嬷狠狠喘了几口气,看着穗禾狼狈的样子,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你若是早些应下了,我们何必大费周章?”
“你家的事今日若是解决不了,我也不知会如何。”
“你将大爷服侍好了,五十多两银子算什么,有你富贵的时候!”
穗禾抬眼瞪向他,眸光如利刃,可那眼里颤抖的波光却出卖了她的委屈。
她别过脸去,只留一个绷紧的侧脸给胡嬷嬷。
“你先前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还不如早早地跟我说,只要你不顺从,就让你家破人亡。”
胡嬷嬷像是听到什么好大的笑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别把你自个看得有多重,我还是那句话,大爷能看中你,那是贵人下凡渡你了!”
“你若不是这般强硬,你家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府里上下都是讲规矩,赏罚分明的,你既然让主子不悦了多日,这点罚自是要受的。”
“可同样的,你若是像沉香那般规矩,赏赐定是少不了的。”
穗禾沉默了许久,忽地抬眸看向胡嬷嬷,眼里一片死寂。
“我去服侍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