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命贱,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被他那样对待呢?”
她又委屈又气恼,恨陆瑾成龌龊,也恨陆瑾晏由始至终都不把她和莺桃的难处当回事。
就好像她们这群奴婢,被玩弄至死,也比不过主子受的那点小伤。
陆瑾晏被她饱含幽怨和怒意的眼眸刺到,他一把松开自己的手,冷淡地起身。
“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对?”
“齐亮早就看清了你,就只有你一个人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若不是我在,那个丫鬟还没送出去,这事就能闹得阖府皆知。”
“你以为闹到老太太跟前,你伤了陆瑾成就能平安无事了?”
他的质问,没让穗禾有一丝害怕,她嗤笑一声,“奴婢决定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就存了死志。”
“您先前说得对,奴婢的确是一个矛盾的人。明明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府,不做任何出格的事。”
“可知道二爷要对莺桃下手后,奴婢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便是事情败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瑾晏眯起眼打量她,似乎在思考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为什么?”
陆瑾晏打心里觉得奇怪,她为何这般不顾性命救莺桃?为何会与先前的谨慎细致判若两人?
穗禾看着他不解的眉眼,咬着下唇,露出一个畅快的笑。
“因为做了十年奴婢,日后也想做个人。”
说到人字的时候,她终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晶莹的泪珠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鼻子也酸得没法呼吸。
就算陆瑾晏真要治她的罪,穗禾也不后悔。
她也想堂堂正正做个人。
不是奴婢,不是玩意。
陆瑾晏沉默了许久,终是一声不吭地走出佛堂。
可就在要踏出佛堂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着跪地的她,只觉得心里是说不出的闷。
一介奴婢,还想做个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正房里,老太太正惬意地把玩着昨日送来的寿礼,大老爷送的珍珠披肩格外华贵,她也是格外的喜欢。
“老太太,大爷走了。”胡嬷嬷进来小声地说道。
“如何?”老太太放下珍珠披肩,掀起眼皮问道。
胡嬷嬷欲言又止,“大爷他看着还是有些不悦。
下一刻,老太太就将珍珠披肩扔回软榻上,“真是不知好歹!”
“安氏跟前的人,跟她一样,都是学不会感恩!”
瞧着老太太气得脸涨红,沉香连忙柔声哄着:“您消消气,许多寿礼还没看呢。”
“不看了。”老太太哼了一声,眼里全是怒火。
“昨日晚香院那么大动静,若不是今早出了这样的事,我定是要好好问一问她,是不是非要和我过不去!”
“丫鬟好端端的病倒,她真会给我添堵!”
“这个叫穗禾的,也是得了她的真传,尽会让晏哥生气!”
胡嬷嬷瞧着老太太恨不得立刻将人发落了,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主动请缨。
“您息怒,老奴有主意了,定会让那丫头心甘情愿的!”
“哦?”老太太眯起眼看她。
胡嬷嬷恭敬地笑了,“难得大爷对她有兴趣,老奴自是要帮大爷一回了。”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这回再不成,赶那丫头出府,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是,您就放心吧,老奴定不会让您失望!”胡嬷嬷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