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莺桃不出晚香院,陆瑾成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办法,也暂时消停下来。
穗禾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只是想不出彻底打消他主意的法子,只能小心行事。
不过她的心是半刻不敢放松,始终都警醒着。
日子过得飞快,老太太的寿辰也到了。
三十这日,天还未亮,整个陆府都忙碌了起来。
寿安堂里,老太太端坐正堂,一身簇新的绛色云纹妆花缎褂子,发髻上更是戴了整套的翡翠头面,富贵逼人。
大老爷领着众人跪地磕头,满堂响起一片“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奉承。
待主子们行礼后,陆府的大小管事和下人们也都跪地磕头,异口同声说着祝寿的贺词。
穗禾站在老太太身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二爷。
因着是老太太的寿辰,莺桃也不能再躲下去了。
她跟在晚香院众人身后,随大流跪地行礼,头垂得很低,丝毫不引人注意。
可穗禾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二爷的目光几乎都要黏在她身上。
那样的炽热,带着说不清的欲望,看得穗禾一阵恶心。
可等她再看过二奶奶的神情后,最后一丝希望也落了空。
二奶奶只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掐了一把二爷,等二爷低头求饶后,哼了一声就不理他了。
可她看向莺桃的目光,才是最让穗禾害怕的。
极致的阴冷,又带着审视,像极了一条躲在暗处的美人蛇。
穗禾本能地感觉到害怕,二奶奶扛不住二爷的压力,态度开始变软。
只是一旦二爷得逞,二奶奶只会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莺桃身上。
莲心和莲叶就是最好的例子。
穗禾握紧了拳,只觉得这事是火烧眉毛了。
她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二爷,殊不知陆瑾晏也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她。
不过几日未见,她就憔悴了许多。
眼下的青黑有些明显,一张小脸也有些浮肿,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看到这儿,陆瑾晏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些。
原来她也会因她拒了他,辗转反侧,难以安歇。
终究她表面再刚硬,内里都是虚的。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的寿宴自是办得热闹,先不说陆府里的热闹,就连陆府外的胡同里都摆了几十桌流水席。
陆府不收任何礼,只要对老太太说一句祝寿的话,就能坐下吃顿寿宴。
一时之间,陆府外是车水马龙,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陆府里,热闹也持续了一整日。
晚间吃完晚膳后,老太太就支持不住了。
午后她未曾歇息,就和陆家族人一道看了许久的戏,这会儿困意袭来,早就累得连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
虽说老太太让众人不必管她,可寿星不在了,旁的人也没了热闹的心思,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穗禾瞪大眼睛,寻着莺桃的身影,盼着她跟着晚香院的人一道平安回去。
只是她将寿安堂打量了个遍,都没寻到莺桃的身影,她暗叫不好。
顾不上秋荻和菀柳的询问,穗禾着急地跑出了寿安堂,朝翠微院的方向去了。
她穿过大小回廊,一路祈祷,莺桃千万要平安无事。
只是下一刻,她就在荷花池旁的假山处,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爷,莺桃姑娘在这里,小人出去给您把风。”
里头的人笑得谄媚,穗禾一听声音就知道他是二爷的小厮齐亮。
穗禾的杏眸没了先前的慌乱与紧张,她从假山处的花圃里,拣起一块双手大小的石头握在手里。
下一刻,待齐亮从假山里出来后,她躲在暗处,用尽力气砸向他的头。
她用了十足的力,齐亮来不及痛呼一声,就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穗禾将他拖到花圃旁,再把那块石头埋回土里,装成是他自己滑倒撞在石头上。
随后她冲向假山里,就看见莺桃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塞了一块帕子。
她正泪水涟涟,奋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