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规矩如何,全都因着您才没了昔日的严谨。”
大老爷气得摔了茶盏,“你这是在怪我了?”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要和丫鬟厮混在一起,真是无法无天!”
陆瑾泽轻哼一声,满脸不屑。
“您骂儿子做甚?”
“龙生龙凤生凤,儿子如今这样像您,您该高兴才是!”
“你!”大老爷闻言就想上去踹一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儿子的敢嘲讽老子,实在是要翻天了。
可陆瑾泽反应迅速,早就往旁边挪了一步。
大老爷一时不察,收不住力,往前踉跄了一大步,差点就摔倒在地。
陆瑾晏起身,负手而立,眸光森冷,嗓音低得骇人。
“闹什么?”
他眯起眼眸看着大老爷,眼底戾气翻涌,不像在看什么活物。
大老爷被他这么一打量,没忍住抖了抖身子。
可随即又痛恨自己惧他,色厉内荏道:“那丫鬟不能留了,竟让自己兄弟不和!”
“我看趁早将她赶出府!”
可他说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茬。
陆瑾晏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大老爷喝醉了,送他回主院。”
下一刻就有很会看眼色的小厮上前,想去搀扶大老爷。
可大老爷怒气冲冲地瞪大了眼,摆出一副还要争辩的架势,
小厮见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看来是醉得不轻,要多煮醒酒汤了!”
陆瑾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看向大老爷的眼神冰凉刺骨。
春姨娘立刻上前,招呼着小厮赶紧拉大老爷回去。
大老爷还想说些什么,立刻就被春姨娘用帕子捂住了嘴。
一行人是逃也似的出了寿安堂。
春姨娘看得真切,陆瑾晏的耐心快要被消耗得彻底了。
若是大老爷再说下去,恐怕今日不会这么简单收场。
看了眼怒不可遏的大老爷,她心里十分复杂,可又生出些庆幸。
幸好成哥无事,没有搅和在里面。
随后她又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大老爷,不过一个丫鬟罢了,他出来主持什么公道?
再说了,便是没有那丫鬟,也早就兄弟不和了。
老大和老三,又不是头一回争了。
春姨娘想到这儿,忽地讽刺地笑了。
争又如何,老大又没输过。
寿安堂里,老太太默默坐了许久。
安氏和泽哥早就被她赶了回去,这会儿她是真的头疼不已。
手心手背都是肉,晏哥和泽哥都是她的孙子。
旁的东西还能一人一半,可这人怎么分?
她叹了口气,罢了,若是这样,还不如让那丫鬟如愿了。
就让她尽快自赎出府,别在晏哥泽哥身边晃悠了,免得兄弟间大打出手。
外头忽地传来几声轰隆声,沉香走到花窗前,只见雨水顺着青瓦屋檐不断滴落。
“老太太,下雨了。”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她关窗。
“再不下雨,能把人热坏了。”
沉香笑着说:“这时节就是这样,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板起脸说道:“让他们都把嘴管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都清楚。”
“若是外头有流言蜚语,无论是谁,我定是要打杀了她的!”
“是!”沉香忙不地地应下了,出了正房去寻先前花厅里的管事妈妈们吩咐。
先前的事,让她大吃一惊。
三爷能不顾场合与大爷争,看来是真的瞧中了穗禾。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年岁小,又和穗禾在一道十年了。
只是,她也是好奇,老太太会怎么发落穗禾?
寿安堂外,雨水不断落在石阶上,不过片刻,穗禾的衣裳就被雨水浸透。
她低垂着头,任由水珠顺着发梢滑落,脸上也分不清到底雨水还是泪水。
陆瑾晏撑着油纸伞,慢慢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瞧不出你有这么大的野心。”
“你倒是说说看,究竟看中谁了?”